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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系异能者。
路人甲说:“那你怎么办?”
苗哥冲他吼:“这是我的客栈,我能怎么办!”
一波丧尸企图从窗户冲进来,被苗哥操控的一阵土浪压倒在地上。
苗哥想起什么,大声说:“去二楼,双生子在二楼!”
路人甲一惊。小左还有一个不能走路的哥哥。
路人甲冲进房间的时候,小左正在把小右背起来。用并不宽阔的少年肩膀背起一个人,小左十分吃力。
路人甲冲上去把双生子哥哥拉到自己背上——小右的重量比他想象中的更轻。
客栈里的人快要走空了,路人甲拉着小左,顺着空无一人的走廊飞奔至车库。
路人甲把双生子安置在破车后座。
他们在这辆勉强能开的破车里使劲颠簸。
路人甲的开车技术从来没有这么暴力过。他操纵着勉强能上路的破铁架子横冲直撞,硬生生在丧尸群里撞开一条路。
他们花了十分钟开到了客栈门口。苗三也看见了他们。
短短十分钟,女人身上的迷彩服短袖已经变成了破布条,裸露的皮肤血迹斑斑。苗三遍体鳞伤。
车子轰鸣着向苗三龟速靠近。
苗三艰难地向汽车挪动。无数双丧尸的手伸向她,有的丧尸咬住了她的肩膀。
最后,路人甲攥住女人的手,猛地把女人拖进了车里。
苗三靠在副驾驶上,胸口剧烈起伏着。重伤的人呼吸急促粗重,破风箱一样的声音填满了汽车里的封闭空间。
路人甲双手紧紧扣住方向盘。
小车如一叶孤舟,在风浪里颤抖着前进。
最后,汽车暴力地撞开最前面的一波丧尸,冲出了丧尸潮的重围。重获自由的小车呼啸着,像一支离弦的箭冲进了山间小路。
路人甲松了一口气,他从室内后视镜看了一眼苗三。
就是这一眼,路人甲差点手滑把车开下山崖。
苗三从后视镜和路人甲对视。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上,遍布着黑色的血管纹路。
她还在笑,笑容虚弱。她甚至伸手打开了车载音乐。
苗三一边按音乐按钮,一边说:“有母尸。”
路人甲猛地踩了一脚刹车。车辆停了下来。
苗三说:“哭什么,你都多大了。”
路人甲没有理她,自顾自抹了一把脸,然后一脚油门冲出去,以更快的速度在山间小路上狂飙。
路人甲说:“还来得及,找到治愈系的异能者,然后挖掉被感染的伤口……”
苗三轻声说:“来不及,已经感染到头部了。”
路人甲不理他,双手抓着方向盘,眼睛死死注视前方的路。
车内的气氛陷入了沉默。
苗三说:“停车吧,你开得太快,我好想吐。”
路人甲没有理她。
苗三把手放在他紧握方向盘的手上,说:“停车吧,我有话要跟你说。”
路人甲停了车,他转头,脸上已经是泪痕交错。
路人甲感觉自己颤抖的手被人握住了,一把枪被送进他的手里。苗三握着他的手,将枪口抵在自己的额头上。
冰冷的,带着铁腥味的枪口,抵在了女人温热的皮肤上。
路人甲隔着泪水和苗三对视,他已经看不清女人脸上的表情了。
苗三说:“我跟你说过,我离不开这间客栈。”
远处,灰色的丧尸潮淹没了破旧的客栈,腐烂的尸体气味充斥了这座历史遗迹。
苗三说:“以后有一天,你会明白我为什么离不开的。”
枪口抵在苗三的脑门上。他们谁也没有动作。
车载音乐在唱:“此去必经年,荒野寒暑换红颜——”
苗三轻声说:“记住我吧。”
音乐的戏腔尖而细:“举头问苍天,何时得以赴黄泉——”
路人甲瞳孔一缩。
苗三的血溅到了他的脸上。
第49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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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三的尸体倒在副驾驶座上。血污从她额头中间的弹孔处流出来。
路人甲沾着鲜血的脸上,眼睛慢慢眨动了一下。
他坐在驾驶座,茫然地看着前方。
已经是下午了。汽车外,夏季暴晒的阳光劈头盖脸,绿色的群山过分鲜明,像过度曝光的电影场景。
靠近地面的地方,景物因为热浪而扭曲,变得像梦境一样。
路人甲坐在驾驶座上,留给双生子一个一动不动的后脑勺任他们打量。
他耳边嗡嗡嗡地响。
小左轻声唤道:“路叔?”
路人甲没有动。
小左叹气,说:“路叔,已经回不去了。”
路人甲放下手刹,汽车开始在道路上行驶起来。仿佛甲壳虫在丛林里往前爬。
路人甲泪流满面。
他多想回到这个清晨,告诉苗三丧尸潮要来临了。那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避免死亡的结局呢?
小右慢慢说:“已经回不去了。”
“你应该知道,踏出旅程的第一步开始,就已经没有可以返回的道路。”
“无论我们经历了什么,也无论要面对什么——”
“都只能继续向前。”
他们坐在破旧汽车里,继续一路向前。
小车从夏天的阵雨里湿淋淋地驶出,又马不停蹄地驶进秋天层林尽染的群山之间。
日复一日。
路人甲发现,浓烈的回忆会被时间稀释,变成一种淡淡的底色。
路人甲记得苗三的话,他始终注视着这个末日里的世界。
他看见花从枝头掉落,看见坚冰融化消逝。
也看见衰老的瞳孔中生命的光芒暗淡下去,看见路边的枯骨被秃鹫啄食。
自然事物都有自己的终结。
夏天不会永远地灿烂下去,就像没有人能够永远停留在熙熙攘攘的客栈。
苗哥,你已经拥抱那个名叫死亡的终结了。
你使我忍不住去思考关于死亡的事情。
死亡是瞳孔失去焦距。死亡是喉咙再也发不出声音。死亡是人最深的恐惧。
那么,仅此而已吗?
为什么你又要对我说——“记住我吧。”
路人甲曾经端详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也用额头试探枪口的温度。
小右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住了,他说:“路叔你……”
路人甲将枪抵在额头上,慢慢呼出一口气。
那种冰冷的死亡气息散发到人的每一个毛孔里,仿佛与幽冥贴面而行。
路人甲放下手枪,他说:
“我不明白。”
死亡如此可怕。
你在死亡面前,却不曾涕泗横流,不曾崩溃大吼,不曾肆意咒骂。
为什么你那样平静地接受了它呢?
我握着你留下的金属怀表,好像隔着生死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