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4
循环到他都有点暴躁了，对面的祖宗才终于接起来：“……喂。”
“干嘛不接电话。”
“……放得有点远。”
声音听起来微微有点喘。邝野想到他费劲地挪着轮椅的模样。
“点外卖了吗？”
他已经习惯对方每说一句话都得沉默个三五秒的节奏了。
“……没。”
但听到这个回答时，他内心的块垒依然轻易被一扫而空了。
“收拾好你的外套帽子靴子什么的，等我二十……不，十五分钟。”
俞斯越一句“等你干嘛”没说出来，电话已经被挂断了。
***
“逛超市？”俞斯越身不由己地被邝野大步推着轮椅走，有点难以置信，“这个点？你跟我？”
这个家伙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好像又心情很好的样子，时不时还哼着口哨。“我记得前面那个路口拐过去有一家营业到零点的超市，还挺大的呢。你不想吃外面的餐，我们就自己做呗。”
俞斯越想问“你会做饭吗”，但感觉很可能又一言不合吵起来，就闭上嘴了。虽然一个小时后他会后悔没问这个问题。
超市里人不多，邝野让俞斯越捧着购物篮，他一手推着轮椅一手把商品从货架上取下来丢进篮子里。
俞斯越没想到他们的购物之旅是从买锅开始的。
他还没进过邝野的厨房，不会一点厨具都没有吧。
“你喜欢吃这种米吗？”邝野问他。
俞斯越也不认得煮好之前的米的品牌形状之别：“好像圆一点的比较适合煮粥……”
邝野懒得查手机，直接抓住躲在旁边的售货员阿姨发问。
这两人的外表都极其扎眼，早有好奇的人悄悄观察，却都碍于邝野的气场不敢靠近。
售货员一边受宠若惊一边战战兢兢地介绍了几种米，邝野选定一种之后，又问了诸如和粥搭配的菜、病人营养餐之类的问题，俞斯越的篮子里越堆越满。
他自己也成了摆件，被沉迷购物的邝野推来推去，他顺理成章地开始发呆走神。
货架对面是一排冰柜，门框上的不锈钢映射出稍微变形的他们。
邝野的一头白发被风吹得乱糟糟的，正弯着高大的身躯在货架上不知道找什么，在一旁笑得很害羞的售货阿姨的指导下，仔细对比着什么。
而自己捧着一个里面东西快溢出来的红色塑料购物篮，穿成这样就好像在商场里发糖的万圣节NPC，有种廉价的喜庆感。
这怪异的场景多么可笑。
“……你笑什么？”
俞斯越才发应过来他刚刚似乎说了好几句话，而自己一句也没听。
“我没有笑。”
“你刚刚明明好像看见了什么值得嘲笑的事情……算了，”邝野不知道第几次露出那种烦躁又无奈的神色，最终还是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说是这副手套可以戴着操作触屏手机，先买了用着？”
虽然超市货肯定没什么品质感，不过好歹阿姨努力找出来一双黑色的。
俞斯越很是意外，邝野以为他又没听自己说话，直接把那副手套塞进篮子里。
买单的时候，俞斯越取出他那张银行卡：“我来买吧。”毕竟这一篮子好像都是由他几句话引起的连锁反应。
邝野看见他那张卡就头痛：“不用。”
俞斯越没理他，直接把卡递给收银员。
结果收银员手指还没碰到，就被邝野夺了去。“既然你这么想烧钱，这张卡我收了。”他把卡塞进口袋，又掏出自己的信用卡，对朝他怒目而视的人死乞白赖地摊手，“反正给我了，我爱用哪张用哪张。”
他照样把购物袋放俞斯越腿上，推着轮椅回家。
“刚刚买的啤酒递一罐给我。”
回程微微有些上坡，邝野用腿顶住轮椅，接过来拉开易拉罐，一口下去小半：“靠，真爽。”然后幽幽开口，“病人不准喝。”
俞斯越气愤地缩回伸进购物袋里的手。
秋风起了，树影晃动，衣衫猎猎，俞斯越终于感觉到一丝清凉。每天穿那么严实，他又不是没有体温没有知觉的机器人。
“可不可以推慢一点。”
“啊。”身后的邝野没有半分疑问，只是依言放慢了脚步。
每次夜晚出来基本都是在各个酒吧之间流连，俞斯越甚至连若河的景色都无心欣赏。一切可称之为美的事物，都给他带来痛苦。
就连喝酒，他需要的也是麻痹，而不是陶醉。
风景什么的，最没有意义了。
经过一个公园侧门的时候，邝野忽然问：“要不要进去转转？”
他等了两三秒，等来一个“好”。
这个门没有坡道，只有台阶。俞斯越正打算单脚下来，突然整个人就腾空了，连人带轮椅被抬起来。
“喂！”
“别乱动，摔下来我就送你去医院。”邝野不予理会，上台阶。神情看起来很轻松。
这个怪力男！
把轮椅放下的时候，俞斯越小声说了句“谢谢”，邝野扬起眉梢，露出一丝笑容。俞斯越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皮相确实很有魅力，难怪那个小护士盯着他都挪不开眼。
公园很小，除了树和长椅似乎什么也没有，邝野也是第一次进来，好奇地到处转转，结果不到一分钟就转完了，他只能转着轮椅玩。
“喂！”俞斯越没几下就头昏脑胀，“会晕！”
邝野扶住把手：“我不叫喂。我叫什么？”
他这样站着低头看自己，显得更高大了。月色之下，那双琥珀色的瞳孔像猎豹一样摄人心神。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让俞斯越的记忆被唤醒，他呆住了——他把邝野误认成青媛？他竟然把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任性妄为的邝野误认成青媛？
俞斯越第一次想对自己说：少喝点。
邝野见他不答，手又要转动轮椅。
“邝野。”他急忙道，又重复了一遍，“邝野。”
邝野得意洋洋地住手，把轮椅的卡扣固定住，提着购物袋坐在一旁的长椅，慢慢喝着啤酒。
俞斯越忽然也感觉嘴巴有点寂寞。“抽根烟总可以吧？”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凭什么要征求同意啊，这家伙又不是饲主！
邝野觉得他纠结的表情很是好笑。“不让喝酒你就抽烟，这是什么逻辑。”
俞斯越没想到自己又开口了：“就一根。”
“行吧。”邝野忍住笑意，伸出手掌，“其余的没收。”
“……”
俞斯越不情不愿地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邝野习惯了他的别扭，直接把盒子从他手里抽走。俞斯越撇了撇嘴，见邝野忽然掏出一支打火机，给他点烟。
“怎么在你这儿，我还以为丢了。”
“……你自己说给我的。”看来当时又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