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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
可如果那样便叫作喜欢的话,牧勉他凭什么也妄言喜欢二字。
牧思昭想得头都痛了还是想不通,他宁愿牧勉像过去那般讨厌自己。至少这样他也可以继续理直气壮地厌恶牧勉。
在很小的时候,牧思昭对两个哥哥是一视同仁的,甚至他更依赖二哥一些。
因为相较于经常不露面的牧霁文,与他只相差九岁的牧勉要显得亲近许多。
孩提时代往往不会形成系统的审美,但自牧思昭有意识起,便晓得二哥长得是极漂亮的。
尤其那对睫毛长长的大眼睛,水汪汪亮晶晶,比他卡通绘本上的小鹿斑比还像天上的星星。
可每当牧思昭指着牧勉的眼睛咯咯笑着夸好看时,牧勉便会生气。
他长得好看,生起气来也有种倨傲的优雅矜贵,像棵缀满了花的苍翠碧树。
牧家上上下下都赞牧思昭讨喜,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喜怒无常的是二哥,主动认错的却是他。小小一团还没桌子高,便搬了凳子来踩在上面,凑到牧勉跟前软声软气地说对不起。
后来究竟是怎样发展到两两生厌的呢,牧思昭不太记得了。
他只记得自己在二哥太多次若即若离的疏远中伤了心,终于学会不往他跟前凑趣。
男孩开始成长后总会产生慕强心态,牧思昭渐渐成了跟在大哥身后的小尾巴。
与牧勉不同,牧霁文虽然冷淡,但情绪稳定,对他乐此不疲的纠缠和无厘头的废话也没有表现出过不耐。
不知道哪年的哪天,牧思昭在房间里听到牧霁文回来的声音便兴冲冲往外跑,却不经意在走廊上遇见牧勉。
后者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楼梯下方簇拥着牧霁文进来的人群,眼神冷漠又阴沉。素来如脉脉秋水的桃花眼,居然也能透出那么刻薄不屑的眸色。
牧思昭愣住了。
直到牧勉与他擦肩而过后才回过神来想,哦,原来他讨厌我,也讨厌大哥。
十几年的点点滴滴如昨日星辰般亮起又熄灭,最终只余黯淡无光的夜空。
牧思昭更热衷于及时行乐,并不喜欢作茧自缚,既然总是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困囿此间了。
被告知收拾收拾准备回家了的时候,他问牧霁文,牧勉的事情,是不是可以瞒着爸爸,撒个善意的谎呢。
牧霁文没有回答是与不是,只是平静地告诉他:“他没有那么脆弱。”
“我知道,”牧思昭眨了眨眼睛,“我只是,只是……”
只是了半天,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什么呢,只是不想让雷厉风行了一辈子的牧老爷子在生命的最后,得知自己当儿子养了二十几年的孩子会做那样的事情;还是只是想要逃避,将最丑陋的真相压在粉饰的太平之下。
牧霁文说:“即便想瞒,应该也是瞒不住的。”
牧思昭抿了抿唇,有些懊恼地嗯了一声:“是我太天真了。”
“不能这么说。”牧霁文抚了抚他的肩膀,淡声道,“只是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而对旁人来说,最多也只是可惜而已。”
就像牧勉在对牧家产生仇视的那刻起,便已然没有回头路了,所有的爱恨皆由他一手掩埋,而那没来得及落下的尘土,最终压得他没有翻身之日。
正如牧霁文所料,即便卧病在床,牧老爷子也敏锐嗅到了周遭氛围的不同寻常。
在几次三番想找牧霁文却被告知后者抽不出身后,他直接让管家用自己的手机拨打牧霁文电话,接通后拿过来,开门见山地问:“是不是阿昭和阿勉出事了?”
牧霁文沉默须臾,将来龙去脉告知老爷子。
牧老爷子名叫牧连竞,年轻时是个响当当的人物。
他说牧霁文像他,实则又不尽然。因为时代背景不同,那个年代的H市风雨飘摇,要率领着庞大的家族在极混乱的时局中屹立不倒,光靠雷厉风行还不够,须得铁石心肠、处变不惊。
活到他这个年纪,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没见过,何况他早就看出牧勉心有不平,迟早会出事。
牧霁文本也没打算对牧连竞隐瞒,只是他向来持重,再加上事已料理妥善,叙述起来便显得有几分云淡风轻。
偏偏牧连竞能从平铺直叙的话语中准确攥住最波澜壮阔的那抹起伏。
寥寥几语讲完牧勉的事,牧连竞顿了顿,倏地问:“阿文,你上次说有喜欢的人,是不是就是这次被阿勉带走的另一个年轻人?”
牧霁文难得有意料之外的错愕,他静了静,望向一旁趴在床上敲着键盘的江寞。
那人不知正斟酌些什么,从吃完晚饭便开始对着个空白文档苦思冥想,像是要写篇惊世骇俗的大作。
方才牧霁文凑过去看,却被毫不留情地推开。
牧霁文也不恼,笑着亲他,江寞却被亲恼了,义正严词地表示他在做正事,不许用美色扰乱他。
清隽修长的青年懒洋洋趴在被子上,十指白皙匀齐,搭在键盘上却久久按不下去。他愁眉苦脸地揉了揉太阳穴,大抵是为纾解郁闷心情,偷偷摸摸往牧霁文这边看了眼,却没想到被抓个正着。
目光相触,牧霁文原本跟牧连竞讲话时稍显严肃的神情,便如春日里冰雪消融般轻润起来,露出温柔笑意。
江寞本来只想瞄一眼充充电的,见对方冲着自己笑,便也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您是怎么猜出来的?”牧霁文问。
牧连竞笑得爽朗慈祥,说:“阿文你真当爸爸不懂风花雪月的?”
顿了顿,他道:“你谈起那孩子的语气,就像当年我唤你母亲时那般。有些东西,是藏不住的。”
人老了,身上的肃杀气便会弱下去,那层睿智反而如水落石出般显得愈发清晰。
牧霁文也换了个随意语气:“嗯,就是他。”
“他叫什么名字啊?”
“江寞。”
江寞正慢吞吞收回目光,冷不丁听到自己名字,有些诧异地望过去,比了个口型:“叫我干嘛?”
——他知道和牧霁文通话的是对方父亲,是以没有出声,努力装作没有和人家儿子共处一室,试图营造出这里只有革命友谊、没有暧昧格调的正经氛围。
谁知他的“好同志”却不动声色朝这边走了过来,径自上手摸了摸他的脸。
摸完脸还不够,牧霁文在床边坐下,那原本搭在江寞面颊的指尖顺着侧脸缓缓抚下去,滑过修长的脖颈,落在锁骨上,轻轻点了点。
江寞脸腾一下红起来,本就松垮的上衣被轻而易举扯开,露出半边薄而瘦削的肩膀,在光线偏低的房间里白得晃眼。
被这么肆无忌惮地“非礼”着,江寞却连挣扎都不敢太用力,生怕弄出什么声响来被电话那头的长辈听到。
何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