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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少爷口无遮拦,江寞哭笑不得,但没和他计较。

与此同时他拉回信马由缰的思绪,定了定神。

牧霁文不是嚣张高傲的大少爷,他也不是爱得卑微的小白花。

初见之时他不知道牧霁文是谁,牧霁文也不知道他是谁,却仿佛天然有羁绊般被对方吸引。

他们的相遇始于一场未知的着陆,彼此皆因那夜邂逅从虚无缥缈的平流层降落、触及实地。哪怕天各一方,也从未停止惦念。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偷偷觑着江寞神情的牧思昭见他并未在意,暗自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道:“那寞哥我们去散步吧,刚好我也想出去走走。”

“好。”

由于地处国土最南端,M城四季如春,全年气候宜人。

前几日那场大雨已悄然谢幕,碧空如洗,浅淡温润的太阳挂在天际,暖风和煦地打在身上,叫人昏昏欲睡。

江寞他们并未去很远的地方,只是在酒店不远处的中央公园逛了逛,广场上有不少人在放着风筝,一派闲适安逸。

公园入口有个糕点小摊,江寞经过时被那热腾腾的香气给吸引。他看了看,现蒸现卖的炉子上躺着各式精致米糕,价格也极为实惠。

旁边牧思昭颇为新奇地凑过来,指着一块花朵形状的问道:“这是什么?”

“玫瑰花糕。”江寞问,“你没吃过吗?”

牧思昭诚实地摇了摇头。

看来太过富裕也有烦恼,连这么常见的“平民美食”都没吃过,怪可怜的。

思及此处江寞想起什么,对摊主说:“麻烦帮我每个口味都装些吧,谢谢。”

摊主大喜过望,手脚麻利地打包装盒,还送了额外的试吃装。

牧思昭以为江寞打算请他吃,便眼巴巴等着。

谁知对方将打包好的米糕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只递给他一块试吃用的荷叶糕,“思昭,尝尝,好吃的话你也可以买些。”

“……”意识到是他在自作多情的牧思昭将荷叶糕忿忿接过,带着怨气咬了口,却瞬间被唇齿留香的清甜软糯倾倒,当即顾不上其他,颇为阔绰地也买了许多。

两人在公园长椅上坐下,边晒太阳边吃米糕。

江寞其实并不饿,买那么多也不是给自己吃的。暖意熨帖着掌心,他犹豫片刻,拈了块葡萄提子味的。

不得不说街边小摊最是卧虎藏龙,随便挑个口味都不会翻车。

葡萄和提子的甘甜恰到好处,混合着冰片的清凉,入口绵密,似晨露般宜人。

江寞边吃糕点,边思考怎样开口。

他拉牧思昭出来是想单独问问,当时在别墅里牧勉有没有做什么越界的事。但又怕引起不好的回忆,令他难受。

正纠结着,忽听牧思昭抱怨道:“这两天回消息回得手都快断了,他们只是以为我被绑架就快吓死,要是知道我经历了什么,估计三观都要碎掉。”

江寞沉吟片刻,旁敲侧击地说:“不管经历过什么,好在都过去了。”

牧思昭敏锐地察觉到他话中有话,却无从寻找不妥之处,便附和道:“没错。”

江寞毕竟亲眼见过牧勉的疯狂偏执,他是由衷担心牧思昭,不愿他留下心理阴影。

斟酌须臾后,江寞轻声说:“思昭,你现在年龄还小,遇到事情可能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但往往很多伤害是没有来由的,所有过错理应由施加伤害的那方承担。”

他语气太过郑重其事,牧思昭听得怔愣,细细思索后回过神来,讷讷地问:“寞哥,你是不是担心牧勉对我做了什么?”

江寞没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很难说清那个瞬间牧思昭是种什么感觉,这段时日发生的种种哪怕对他来说也仿佛一场隔世经年的大梦。

作为牧家最小的儿子,他从出生伊始便无忧无虑惯了。

牧霁文幼年时牧家还延续着过去传统,会毫不留情把稚童丢进模拟训练场里,伤痕累累也在所不惜,只为锻造出最刀枪不入的继承人,在任何时刻都有自保和反击的敏锐。

等到牧思昭出生,现代社会法治越发完善,牧家也从原本的黑白通吃剥离,金盆洗手后,就没必要让他无端受苦。

牧思昭众星捧月般长大,对于人性黑暗和世事无常知之甚少。

可在这短短几个月里,他经历了大哥失踪、父亲病重、被二哥绑架,任意一件放到普通人身上都是难以逾越的巨山,可他仍旧维持了豁达的体面。

这或许也正源于牧家人骨子里的坚毅持重。

认识了十几年的二哥一朝反目,相处不多的江寞却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牧思昭想起那句话,有白头如新,倾盖如故。

人与人之间,爱恨从来不是可以衡量预料的。

“牧勉他……”牧思昭敛眸沉思,换了个称呼,“二哥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江寞目光一动,没有说话,是个静静聆听的姿态。

牧思昭将思绪从头整理了一遍,慢慢回忆起发生过的种种。

第19章

自从牧霁文回到牧家,便无声却决然地宣判了牧勉的失败。

经过医生治疗,本就朦胧零碎的记忆纷至沓来,牧霁文没有耽搁多少时间便查出当初在T市出事是谁动的手脚。

牧勉联合牧霁文手下一个野心膨胀的人,想要趁他身处外地制造意外身亡的假象,却被察觉不对劲的牧霁文躲过一劫,命没有丢,只是受了伤倒在路边,阴差阳错被江寞捡到。

人证物证都被牧霁文挖出,连牧勉挪用公款的把柄也被他捏住,后者自知一败涂地,索性抱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在除夕夜绑走江寞以期威胁牧霁文。

至于牧思昭,明面上也是用来威胁牧家的,实际却是出于私心。

彼时牧思昭听到牧勉近乎癫狂般将不伦的爱意倾诉于口,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之后接踵而来的便是恶心和恐惧。

“你疯了吗?”牧思昭气得浑身发抖,“我们可是亲兄弟!”

牧勉像听到什么滑稽的事情般笑起来,眼眶中血丝蔓延,“亲兄弟?阿昭啊,这个家里恐怕只有你还天真地相信我们是亲兄弟。”

“你的父亲是赫赫有名的H市首富,母亲是人人仰慕的舞蹈家。而我呢?我母亲是风尘女子,父亲是个跟着她殉情的懦夫!”

“霁文,思昭。你们是牧家真正的少爷,连名字都光明磊落。凭什么我要叫牧勉?凭什么我就永远低人一等?”

很久之后牧思昭才知晓从来趾高气昂的二哥如此失态是因为注射了毒品,但当时他吓坏了,也被这闻所未闻的秘密惊呆了。

他愣在原地,直到牧勉扑上来亲吻他,将他的颈侧吮出红印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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