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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罢了罢了,那我就努努力活到明年,等你带人来给我看。”

说笑一阵,老人便有些乏了,由牧霁文扶着躺好,快要睡过去前想起什么:“对了,阿昭和阿勉呢,怎么没见他们两个?”

牧霁文帮他掖好被角,若无其事道:“阿昭和同学出去玩了,阿勉去接他,等他们回来就让他们来看您。”

“不必不必。”牧老爷子摆了摆手,“年轻人是该多出去走走。你也是,大过年的,就别想着工作了。”

待老人睡过去后,牧霁文安静地关上灯离开房间。

他穿过阒然无声的长廊,尽头那里有个朝南的阳台,是当年牧老爷子专门给夫人留的,既能养花又能荡在秋千架上晒着太阳看书。

细密的雨珠顺着墙上绿叶串连成瀑,珠玉般沿瓦片缀在檐下,最终啪嗒一声,汇入青草地中。

牧霁文关上阳台门,点了根烟,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这回终于不再是忙音,电话响了片刻后接起来,一个带着点慵懒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大哥,别白费力气了,你是找不到的。”

牧霁文没有理会对面的嘲讽,开门见山:“你把阿昭带到什么地方去了?”

“啧——”牧勉不耐烦似的叹了口气,“牧霁文啊,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

牧霁文没说话。

牧勉兀自继续道:“虚伪。”

“我最讨厌你虚伪的样子,明明知道我这是绑架,是拿阿昭来威胁你,你居然还想着和我好好商量。当然,正因为我知道你虚伪,所以也没指望你会为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弟弟放弃家产。”

“这样,我给你看个另外的人吧。看完你再好好想想,是继续你那高高在上的颐指气使呢,还是……”

“求我呢。”

牧勉二话不说便撂了电话,没多久牧霁文的手机收到新消息,是个视频。

视频开头是持续很久的完全漆黑,就在牧霁文的耐心即将告罄想要拖动进度条时,一扇门打开,微弱的声控灯旋即亮起。

看清门后走出的人后,牧霁文倏地拧起眉,只见那人在家门口遭到袭击,晕倒在地,视频戛然而止。

火花燃到尽头,落下一截长长的烟灰。牧霁文将视频反复看了几遍,眸光中泛起杀意,转身便走。

第12章

曾几何时江寞听过一种说法,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后,万事万物会按原有的轨迹完全重现。

既然是重现,又是这么多年后,自然无从考证,可以当成无稽之谈一笑了之,也可以抱着敬畏之心期待再次相遇的世界。

以往江寞信奉的都是前者,虽然他很想再见见奶奶,但不愿奶奶依旧那般辛苦。

然而,在无边的黑暗中,江寞惊奇发现,他似乎正在经历奇迹般的重逢。

他看见雪夜里和牧霁文初见,看见狭窄却温暖的小床,看见他们围着炉灶分吃排骨。

繁芜凌乱的片段一帧帧闪过,他就像个旁观者,再度经历了那架从天而降的飞机从着陆到起航的所有画面。

就这样看啊,看啊,忽然一道白光闪过——这个幻想出来的世界坍塌了。

江寞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是富丽堂皇的天花板。

他尝试着动了动,发现自己正侧躺在一张床上,脚踝捆着固定在了床尾,双手则被缚在身后。

什么情况?

后颈隐隐传来痛意,昏迷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江寞怔忪片刻后反应过来,他似乎、也许、有可能、不出意外的话,是被人绑架了。

可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呢,他只是个没钱没朋友没家人的社畜而已。

思及此处,江寞脸色倏地一变。

社畜,工作!

除夕到初六是法定节假日,公司自然不敢违抗,但不良上司总有方法进行剥削。

放假前上司给他们下达了新年第一周工作指标,强度大到不事先加班根本不可能完成,就是变着法儿不让好好过年。

现在被带到这个地方,也不知晕过去多久,想到工作还没完成,江寞深吸一口气,仿佛预见了被炒鱿鱼的悲惨命运。

尝试着挣扎了下,纹丝不动,江寞遂放弃挣扎,环顾四周进行简单的打量。

这是个装潢极为奢靡的房间,像是豪宅内部卧室,只是本该视野开阔的落地窗外却糊着厚厚的报纸,许是怕锁在里面的人看到外景。

看这架势,应该不是求财。

江寞踌躇片刻,试探性地朝门外喊道:“有人吗……咳咳咳。”

一出声才发现嗓子干涩得厉害,音质嘶哑得像是在拉风箱。

好在这可怜的风箱终究没有白拉,房门居然真的被人拉开了,从江寞的角度只能看到外面是深不见底的长廊,衬得此间仿佛堕入万丈深渊的地狱。

两个又高又壮的男人走进来,其中一个下巴上有纹身的嬉皮笑脸道:“醒了就醒了,喊什么喊,饿了?”

他看上去幽默风趣,江寞却不敢掉以轻心,小心翼翼地询问:“二位大哥,你们把我带到这里是干什么呢?”

纹身男像是听到什么有趣的事般捧腹大笑起来,半晌笑够了才道:“我说你这人长得蛮好看,脑子怎么那么钝。把你绑在这里还能干什么,绑架啊!勒索啊!”

说到“好看”二字时,纹身男目光毫不掩饰地缓缓在江寞身上游离,恍若吐着信子的邪恶毒蛇。后者脸色微变,蹙眉不语。

另一个额角有刀疤的不耐烦地睨了纹身男一眼,对江寞道:“问这么多干什么,带你过来当然是有用。老板现在没打算动你,你最好自己老实点,免得吃苦头。”

江寞敏锐地捕捉到刀疤所说“老板”二字。

原来他们也是受人指使,可究竟是谁呢……

就在这时,洞开的房门外,走廊上远远传来一阵急促奔跑的脚步声。

刀疤和纹身对视一眼,正欲过去,外面的人却先一步冲了进来。

看清来者是谁,江寞一怔,瞪大了双眼,与对方面面相觑。

“江寞。”

“思昭。”

牧思昭与江寞同时看到对方,同样感到惊讶。

前者没想到自己逃命般一路跑过来,误打误撞冲进这个房间,居然会见到江寞。

但他此时惊魂未定,全然没留意到江寞正被绑缚着。

始终绷紧的弦在见到与足以令他心安的大哥相关联的人时得到了放松,他像幼年时依赖牧霁文那般冲过去一把抱住了江寞。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两个男人在面对牧思昭时全然没了放肆的勇气,让开路来干瞪眼不敢上前。

尚未搞清楚状况的江寞被抱了个实在,留意到牧思昭整个人都透着股狼狈——头发乱糟糟的,衣服像是被拉扯过,最触目惊心的是那白皙的脖颈上有一枚吻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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