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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弃义的小人装出一副关切的模样扶着他上了备好的马车,接着自己也打算上来。

他在心中冷笑,这人是把他当傻子吗?平日里躲他躲得远远的,现在要逃命了巴巴地凑上来,这人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带他走?

所以,他一脚踹下这个手扒在框上准备上来驾车的人,冷言道:“我自己出城,你留在这里,保护好五皇子。”

他看着这人灰头土脸的模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似乎反应不过来自己被留在了齐国。

他余光瞥见马车框上带血的手印,心想许是急着逃命,受了伤都来不及包扎,又看见这人侧身倒在地上消瘦发抖的身体,心中生出几分不忍,带他一起走的念头一闪而过。

但他还是狠下心来牵起了缰绳。马儿知趣地踏着蹄子往前走,马车驶过这人的时候,他听见很轻的一句“主子保重”,等他回头看去,马儿已经跑了起来,那人的身影被飞扬的尘土笼罩,再也看不清楚模样。

后来他历尽千辛万苦回到了月氏,用了十年的时间,在叔父的扶植下,杀了他四哥,软禁了他父王,成为令人闻之色变的呼延王。

经历过战场,也经历过宫变,他放过了很多曾经背叛他的人,也越发明白何谓:成者王侯,败者寇。落入低谷,真心纵然可贵,却无法要求所有人怀着一颗真心相待。

为王者,格局需大,卫凌纵然背信弃义,但这些日子也算安分守己、温顺听话,无论许明山出于何种理由把卫凌安插在他身边,但至少卫凌现在还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他不想再把精力放在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身上。卫凌在鬼门关前走了两回,短短十日,太医院的人就报了几十次“病危”。

呼延浔和隆子云隔三差五便来求情,说若是看卫凌碍眼不如将他安置在自己府中,吵得他头疼发作。

他发觉,什么事只要摊上卫凌,总能引得他情绪大动。他明白其中的反常,却想不出其中缘由,索性就不去想。

许明山要他把卫凌带在身边,他便顺着许明山来。想要抓住蛰伏在暗处的鼠祟,便要顺着它作祟的动静,找到它的藏身之处。

他倒要看看,许明山能用卫凌翻出什么花浪来。

第37章

关内的冬天要比关外短些,二、三月的天里,虽有些春寒料峭,倒也比腊月里的冰天雪地好上许多。

卫凌在呼延云烈书房外守了一宿,精力有些不济。

自上次受伤后,乌金丸便没再服用了,太医说,他的身子已经承受不了这样的烈药,然而没了乌金丸他就是个废人。

那日,主子身边的大总管让他卸了暗卫配剑,说往后不必干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只需服侍好主子起居就成。

他没说什么,只默默将配剑收到了土墙脚边的木头柜子里。

他也已经拿不稳剑了。

陆引候府一战他元气大伤,醒来后便发现丹田里空空如也,原本还剩的四五成内力,已然消逝殆尽。

有过一瞬的惋惜,但也仅仅是一瞬,因为很早之前,他便料到了自己这样的结局,早晚而已。

能为主子多办成一件事,他很知足了。

卫凌左手冰冷的掌心用力地握着他自己大拇指,指尖已经发白,似乎再用力一点就要听见清脆的骨裂声。

他想用疼痛告诫自己清醒一些,主子不一会儿就要上早朝了,可能马上就会召他进去服侍洗漱。

御书房不远处,一个婀娜华贵的女子正迈着碎步往这边来,身后跟了两个贴身服侍的宫人,其中一个小臂上挎着个红花梨食盒。

照理来说,呼延云烈吩咐过,宫妃不准踏足御书房,这女子是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但眼下却没人敢拦她。

因为她是陆嫔,陆言白的庶姐,而陆言白是王上跟前的第一红人。

陆嫔三两步走到御书房门前,看也没看门口的卫凌,就要进去。

却没想到,一只苍白干瘦的手拦在了她面前。

陆嫔斜着眼撇了卫凌一眼,嘴角耷拉了下来,却没说话。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冲撞陆嫔!”阉人尖细的声音乍起。

卫凌下意识地肌肉紧绷,却又立马强迫自己自己松弛下来。

主子身边的总管叮嘱过他,在宫里边,王上是大主子,其他有品级的是小主子,但不管是大主子还是小主子都是做主子的,犯了规矩也只能王上来罚,他们做奴才的只有受着的分。

他明白,总管的意思是,宫里的人他不能打杀,但可以打杀他。

所以,卫凌只是没有放下拦在书房门口的手臂。

卫凌此举明显惹得陆嫔明显不耐烦,两弯好看的柳叶眉微蹙着。

她今天特地起了个早让小厨房做了碗莲子羹,想着和王上一同用早膳,最好还能亲近一番,却被这个狗奴才拦住。

陆嫔这么急着讨好呼延云烈也是有缘由的。她入宫原本是要嫁给那个年近古稀的老齐王,纵然她心里有千万个不乐意,但也没得选。

这事和陆引候倒没什么关系,只是陆嫔觉着,即便生在候府,像她这样庶出的女儿也最多嫁个高门子弟做妾,照样要受主母的压制,那既然都是做妾的,倒不如给高高在上的那个做,却没想到,齐王还没见到,宫城就破了。

一拨进宫的贵女都忧心忡忡的,生怕被传说中杀人如麻的呼延王玷污,上吊死的都有好几个,看在她眼里只觉着蠢得要命。

呼延王位高权重又俊美潇洒,哪点不比那个年近古稀半截入土的老齐王强?

有什么好寻死觅活的。

她想的很明白,只要能让呼延王封她为王后,她就能成为全天下女人里最有权势的那个。

所以,她不准任何人挡了她的路。

陆嫔看了眼身边的阉人,那人心领神会,声音故意高了几度道:“大胆奴才,屡教不改,今个就教教你规矩!”

这阉人之前是个做粗活的,力气大的很,按着卫凌的胳膊,一把将他掀到在地。

卫凌在寒夜里站了一宿,双腿有些麻木,这一下没躲开,原本就有旧疾膝盖重重的磕在地上,痛的他额头上立刻布上一层冷汗。

刚支撑着上身准备站起来,那阉人就一巴掌扇在他左颊上,发出很响的一声,响得甚至惊走了旁边树上的鸟儿。

他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视物有些模糊,像是眼前罩了一层薄薄的细纱,他定在原处,想缓一会儿,第二个巴掌却接踵而至。

“陆嫔仁善,今天就赏你二十个巴掌,若是有下次,直接把你这个不长眼的东西拉出去打死。”

说话间,又是三四个巴掌落在卫凌脸上,他感觉一阵耳鸣,随之而来的还有一种轻痒的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就像是羽毛轻抚过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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