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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见地笑着让人过去。
江洵迟疑一瞬:“怎么了?”
“有几个姑娘,你快来看看。”
江洵愕然拒绝,正要提于宛清,却被老太太先发制人,提起于宛清早回了京都,跟她父母都不联系了。
“你快过来看看啊,先挑一个,下午就能见。”
椅子拉到门边,江洵拍了几下单子:“下周六手术,手术完再说吧。”
老太太不耐烦,但到底有些忌讳,也没明说:“就是得在手术前,你平时不都忙嘛,正好趁这个时间,我手术完你又没时间了。”
“不用,我没心思。”
老太太没听到似的折回头去,挂上笑又跟小姨评判着哪个姑娘长得好,哪个姑娘又好生养……
好不容易麻友没来的一天,江洵本打算好好跟老太太商量下手术的事,看她要不要再去哪儿逛逛走走,老太太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两个人商量的起劲儿,只是都没再让江洵过去看看。
看着病床上精神不错的人,他捏了下衣兜里的糖,手指绕了两圈,还是起身往外走去。
走出医院三百米,他才在路边点了支烟。
不到十天之后做手术,老太太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把他的婚姻大事定下来……
烟气弥散,江洵不想在这个时候跟老太太争论,但也不想因为在这个时候就做出什么妥协。
脚尖在旁边的树根处踢踏着,他有点儿想项前了。
虽然这些事情即便说了也不会得到什么有效回复,但如果项前在的话,好像他心里多少都可以撬出一个喘气的空隙。
手机铃声响,江洵没了以前等到铃声响到最后一秒再接起的态度,看到来电显示后只停顿了几秒就接了起来。
老太太喊他回去吃饭,像是在释放一个求和的信号。
江洵却已经不再想小时候那样,觉得这只是一顿饭了。
他从内兜里掏出一颗糖抿进嘴里,糖纸连同烟屁股一起扔进垃圾桶。
拽了拽围巾呼出一口白气,等雾气散了,他才转过身往医院走去。
方才被踢过的树半腰漆白的地方,留下好几个黑色圆点,像是缠绕不清的几团乱麻,束在了这棵杨树身上,让它不得不在这四四方方的小天地里朝着一个方向生长,停滞,然后被换掉。
病房里,老太太手机里从下往上数第一张照片里的姑娘正坐在江洵常坐的那张椅子上,跟两位老人相谈甚欢。
姑娘去厕所的间隙,小姨撇着眼摇头,说这女孩儿话太密,声音也听着不好相与。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江洵不爱说话,说不定他喜欢这种呢。”
“喜欢什么?”
围巾绕在手腕上,江洵迟疑着解下,往里走的脚步停顿。
小姨喜笑颜开地反问:“刚出去个姑娘,你没看到?”
姑娘……江洵想到这两天他会被迫跟几个女孩儿见面,却没想到,从现在就开始了,今天连一半都还没有过去。
他看着对面两人脸上期待的目光,拉链挤压过按在上面的左手拇指,绞出一道血印。
江洵左手反射性往外弹开,拇指指尖紧按着划过食指、中指,被攥进掌心。
老太太和小姨脸上的表情未变,又揶揄地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疑问的“嗯”。
不等江洵回神说出没看到三个字,身后就传来了一个人的脚步声,对面人也转移了视线。
“小钱回来啦,快进来认识一下,这就是江洵,”老太太招手示意身后的人过去,又看江洵,“江洵,这是你们钱老师的女儿,钱韵,钱老师听说我住院了,就让他女儿过来看看我。”
江洵不记得什么钱老师,对面前这个人更没什么印象,点点头打了个招呼,没什么眼色地直言:“该吃饭了吧,护工阿姨不是老早就把饭送过来了?”
钱韵听出了江洵的言外之意,微微一愣之后爽快道别。
出门的时候冲江洵笑了一下:“不送送我?”
中午十二点半,项前今天应该不会再过来了。
他客气微笑,跟在人身后走了出去。
电梯间人不少,两个人混在人群中,一时都没说话,面前的门开了又关上,钱韵没跟着往里挤,仍低着头看地面。
一趟电梯送走,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洵往窗户口走了走,想避开这块儿的烟臭味,明明自己也是烟不离身的老烟枪。
看出钱韵应该是有话说,他清了下嗓子正要问,钱韵也跟着他靠近了窗户。
两人隔着两步的距离,分别站进两扇窗户里。
“你大概已经不记得我了,”钱韵抬起头看他,“我上初中的时候,周末总跟着我爸去学校,偶尔会见到你。”
“你爸是?”
钱韵笑着摇头:“隔了好几个班的班主任,你们应该没什么交集,不过他总提起你,毕竟年级第一嘛。”
窗台上浅薄一层灰,江洵看了一眼没往上靠,抱臂笑了一下:“陈年往事了。”
“于你是陈年往事,于我……”钱韵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又低下了头,按下后半句话兀自轻笑了一声,而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似的正色抬头,“我前两天听了一个传闻。”
江洵神色平平,既是陈年旧事,就该按下不表,他眼睛里带着浅笑和疑问看向钱韵。
电梯间里又聚集了一群人,钱韵屏声等着,直到又一趟电梯下去才缓缓开口:“先声明,我自己是没什么看法的。”
年少时的一个梦,时至今日,依旧这么美好,钱韵无法对他生出别的想法,只觉得这个人只要一直存在,一直好好生活着,就是世界的一份礼物。
但别的人,可能就不会这么想了……
“从我爸那儿听说的,最初从哪儿传出来已经不知道了,但一中的老教师间都传开了……”
对方吞吞吐吐,江洵口袋里手机振动不断,不免有些着急,直接问到:“传了什么?”
钱韵又环顾了一圈,泄了气靠在窗台上,江洵想提醒已经晚了。
“在传……你是,gay。”
耳膜鼓胀了起来,就像是电梯从十一楼猛地往下坠落,他一瞬间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许钱韵说的不是英文单词,而是自己没怎么见过的一个汉字。
江洵下意识又问了一遍:“什么?”
钱韵的声音模模糊糊,仿佛隔着水面传出来,扎得江洵太阳穴生疼。
“我爸应该是他们学生聚会的时候听说的,说什么的都有,应该是从你们班里传出来的,我是觉得这种传闻,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一下,正好今天有个中间人跟我介绍了你,我就过来了……”
电梯门开了又关,江洵恍惚着,都不记得钱韵是什么时候走的,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是承认了还是否认了,亦或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