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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所以也没法回答。
春衣继续很有春衣风格的发言:他只是救了你全家的命,你可以为他瘸了一条腿呢。
阿泛被逗笑了,抱着琴,肩膀微微颤个不停。
春衣:你们是怎么被他救了?我猜猜?饥荒?丙辰那年的?
阿泛点头。丙辰那年先是旱灾,然后是饥荒,饿殍遍野。
春衣:那更不用报恩了。你想,饥荒不就是因为这些遍身罗绮的家伙没及时送来救命粮吗?他王府里大鱼大肉,偶尔为饿死百姓弹两下琵琶就算有良心,你们没饭吃,是因为饭都送去给他们了。
阿泛:那是天灾。
春衣冷笑:反正他王府里没饿死一个人。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怎么偏偏刍狗了你家的,没刍狗他家的?
很多话不能说,也不敢说。阿泛只是静静拨着琴弦,答不上来。
午正三刻,医师来了。春衣请医师定期过来,替阿泛看伤腿。从前替李眠做事时,阿泛被人发现了,逃脱时被打断了一条腿。
弄到了一些对方的把柄给李眠,但弄到的不多。所以对方只是被打压了几分,交出了兵权,告病赋闲。
现在随春衣住在皇都,偶尔还会看见这家的人,只是从未再见过对方本人。
下午,吃了药,他觉得伤腿稍微舒服些了,打算去街上的茶叶店看看新茶。走过大街时,却见到了那个人的仪仗驶过正街——
远威将军,杨老将军杨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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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大半日,阿泛没有回来。
春衣昏天黑地忙碌一日,回到府中已是夜深。只是,阿泛还是没有回来。
第17章 17
有冰冷的东西在他脸颊上戳动。
张引素微微转醒,在他眼前的是两个黑洞,洞里还有细肢蠕动。
他叹了口气,平静地合上眼,继续睡。那人见吓不到他,“呿”了一声,把眼球重新塞回眼眶里。
四周是全黑的,但时间已经是白天了。张引素醒后,那片黑色崩散,化为无数细肢缩回柳鸷胸口的大洞里。
为了躲避追兵,晚上他们都睡在沿途的大树上。柳鸷张开一团黑影包裹住那人,躲藏在树冠中。
再往前过了一道关隘,基本就能摆脱追兵了。两人走得没那么急,偶尔也会在城镇上休息一两日。
柳鸷第一次离家那么远,简直乐疯了,遇到有市集的地方基本属于撒手没。张引素总是提心吊胆地看着他,防止他走丢。
稍有不留神就会出岔子——走着走着,周围的人都很诧异地看着柳鸷。张引素把他拉住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柳鸷把自己左边的眼珠子玩丢了。
两人只好再沿途回去找,不仅没找到,还被他发现玩丢了其他的部件,比如手指、牙齿、半个耳朵。
怪柳鸷也没用,这本来就是阿泛临时找的尸体,虽然污秽入主能暂缓腐烂,但该烂还是一样得烂。现在让张引素最忧心的,反而是柳鸷的身体能不能坚持到边关。
柳鸷:你还真去边关帮他们查?要我说,管他们的死活呢,我们吃喝玩乐,能玩多久玩多久!
张引素:如果及时查到桃氏的内奸,我们还能赶在你消散前回皇都,让你回柳府恢复。我现在是通缉犯,如果不去解决内奸的事,就只能一辈子流落在外。
柳鸷骂骂咧咧了一路,总算走得快了些。
长蛇谷关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地。出了晋王掌握的关卡,穿过关外聚落,便是桃氏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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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关本来今夜在宫内的禁卫值更室值夜,正在睡着,突然值更室的门外响起焦急的叫声。
武官值夜不卸甲,他立刻坐起,拿起战刀拉开纸门:出什么事了?!
没人希望晚上值班出事。何况他值守的是内廷禁卫,要出事就是宫变大事。
结果来找他的是家里的家仆。年轻的仆人面如纸色,好像家里出了很紧要的状况:大公子,你快回去吧!
杨关的太阳穴突突的痛。前段时间,弟弟和柳家的女公子好不容易远走高飞,大家还没提心吊胆完,又出什么事了?
家仆:国师带着司天监和护法,把将军府给围了。
杨关以为自己在做梦——国师,将军府,围了。这几个词搭在一起,听起来就好像弟弟杨戟跑来告诉自己,其实他喜欢的不是南佛,是南佛那个奇怪的弟弟。
杨关:……谁把我家围了?
家仆:国师。
杨关:……是为了弟弟和柳家女的事?
家仆摇头。他也不清楚。
——杨老将军杨裕久病初愈,前往城外的宫庙供奉。回来的途中,从街上带回了一个人。
这事没引起府内人的注意。将军府很大,侍奉老将军的人,和侍奉公子与家眷的都不是同一拨,杨关的仆人自然不知。
至于那个被带回来的人,直接就带去了东园,也就是将军的住处。至于那人是谁、和国师又是怎么牵连上的,谁也说不上来。
杨关托了同僚帮忙顶班,从宫里回了家。刚策马过了桥,就见到将军府外火光通明,被一群道者和护法兵团团围住。
大门口居然摆了一台金碧辉煌的神轿,降真九合香气杀天。国师羽衣华裳,神色森艳,端坐神轿。
见杨大公子回来,春衣也毫不收敛,继续让手下弟子围着。
杨关:国师这都是做什么?!将军府和你素来没有恩怨!
春衣:让你老子出来说话。
杨关:家父行事素来严明,其中定有误会。
夜深了,杨关累了一天,心情略有崩溃。弟弟和柳乌爱得死去活来,他在里面劝;父亲和国师有恩怨,他还在里面劝。等他赋闲,不知道朝廷会不会给他封个劝话将军。
杨关问府门口挡人的家仆:到底怎么回事?父亲抓了谁回来?
家仆说,是杨家以前的一个逃奴。被老爷在街上看见,就抓了回来。
杨关想不通,父亲为何会对家里的奴仆上心?别说什么仆人了,就算对妻妾子女,杨裕也从没给过什么多余的温情。
一个私自逃出府的奴仆,值得这样大动干戈?是因为杨裕年纪大了,开始固执了吗?
杨关不喜欢把事情闹大。他有个善妒的娘,固执的爹,满脑子不知道想什么的弟弟,一家子已经够烦了,快把他给折腾傻了。
他让家仆继续挡住国师的人,自己冲进府里,去父亲住的院子。
夜里,东园很明亮,显然父亲还没歇息。杨关在门口行了礼,低着头进去,刚走到二进门,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一个人被吊在院子里的树上,被抽打得血肉模糊;素来严肃的杨裕拿着马鞭,双目赤红的瞪着这个人。
杨关呆了很久,才迟疑着问父亲情况。杨裕根本无心和儿子解释:你让那个神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