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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了起来,尖头瞄准他们的眉心。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道柔和若春风的声音传了过来。听见那声音,梁上的张引素不禁一怔。
阿泛:他是国师的随从,我奉国师的命令,把他带回去。
他出示了春衣的国师令牌,侍卫们确认无误后便去其他地方继续搜查;等他们走后,阿泛抬头看向柳鸷。
阿泛:公子在那里吧?请出来相见。
张引素没有动。他和柳鸷有些同化了,都不用说话,就能依稀感应到对方的想法。
柳鸷挡在阿泛前面,所有的细肢锋芒全都对准了这张秀雅美好的面容:他不想见你。滚。
阿泛:那,公子想见李眠吗?
阿泛:见到李眠殿下,公子所困惑的一切,都会得到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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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眠被囚禁的冷宫在北边,防守森严。没有李镛的同意,谁都不能入内。
春衣经常带阿泛进宫,连入宫的令牌平时都交给他保管。所以阿泛能进宫没有什么好奇怪的,奇怪的是,他怎么进入防卫严密的冷宫。
到了冷宫外,他停下脚步,驻足片刻。正当张引素想问他如何入内时,只见阿泛伸手抚上宫墙红砖,不知从何借力,整个人身形如鬼魅般轻盈地攀上墙面,越过高耸宫墙。
这么多年,张引素从来不知,他有这样的身手。
三人入了冷宫。柳鸷一路上都在说,自己就是在这苏醒过来的。
张引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泛:李眠殿下安排的,我只负责遵命照办。
张引素:你是李眠的人?你什么时候重新替他办事的?
阿泛:我一直是殿下的人。
说话间,三人已入了内室。这里没有侍卫把守,整座殿宇空寂残破。
一个人影站在屏风边,像是早就知道他们会来一样,静静地等候着。
李眠:奉雪,你来了。
张引素:我有很多事想问,但如果殿下能自己说,我会先听殿下的解释。
李眠眼中含着清浅笑意,他虽憔悴苍白、一身素衣,但就像剑刃去掉了繁复的装饰,显露出纯粹的清寒。
李眠:我自然有办法和宫外联系,守卫只是让我无法离开冷宫,但要和外界联系,还有许多办法。
——有一台半旧的琵琶搁置在墙角。琴音是很好的传信工具。
李眠:阿泛替我办事,带来外面的消息。不久前,他告诉了我柳府里污秽的事。我想见见它。
柳鸷:正是在下!
张引素:你安静!
柳鸷不吭声了,但是从两个耳朵里冒出手舞足蹈的细肢。
李眠:你把阿泛交给赦威道的春衣照顾,让他能接触到许多赦威道秘术,想方设法把柳鸷带来。秘术这些东西,虽然高深,但只要花时日,就连他也能参透。
张引素:倘若我当时任由他流落街头,没有委托师兄,他现在也做不成这件事。
李眠笑了:那他就会可怜万分地流落街头,然后“恰好”流落到春衣面前。你的善心,只是更容易地促成了这件事。
李眠:奉雪,要完成一个目的,不一定要布多么深远的局。走一步看一步,有时反而更有效。这个局并不是为了柳鸷布下的,柳鸷是个彻头彻尾的意外。但当我得知它的存在时,我就决定改变局面,先将目标定为它。
他命令阿泛把柳鸷带来,并且,希望能创造一些谈话的时间,让自己和柳鸷好好谈谈。
于是阿泛寻找赦威道的触器,将柳鸷带出柳府,再在宫里提前准备好病死宫人的尸首,用来尽可能长久地保存柳鸷。
但他们都没想到柳鸷能那么快的适应肉身,以至于自行逃了出去。
张引素:……但我不能理解,你想和它谈什么?我都不想跟它说话。
柳鸷尖叫:张引素你完了!!!你个王八蛋!!!
柳鸷:他跟我叽叽咕咕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什么条件什么好处,翻来覆去的讲!
张引素:你想收买它?——柳鸷,他是不是想让你帮它逃出去?
柳鸷摇头:没有。
柳鸷:他就是想说服我,让我听命令办事。
这个答案太荒唐了。张引素忍不住笑出声:它能干什么正经事……
然而,一直含笑的李眠,此刻却收起了笑意。
李眠:它能做很多事,奉雪。只是你不想让它做。
李眠:它能杀人于无形,能抵挡千军万马,能探听最隐秘的机密。你让它做,它就能做的比谁都好。
柳鸷:真的吗?张引素,他在夸我!
张引素忍不住厉声喝止:他没有!——你不许做这种事!
他死死瞪着李眠,想不到这人竟想利用柳鸷做这些事。
李眠:别这样想我,我不是为了用它满足一己之利。
李眠:从我第一次听阿泛说起它的时候,就忍不住想,这样的力量,为何没有人利用?
李眠:这样的力量,若能为镛儿所用……该有多好。
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对面的柳鸷和张引素,恢复了那种文雅笑意。
李眠:但是,看起来失败了。它不愿意听我的,我也开不出能买通它的条件。不过,无所谓,我说过,这个局的目的,其实并非柳鸷。
张引素:……那是谁?国师春衣吗?
李眠看着他,只是看着,那眼神让人熟悉,仿佛很多年前王府初见,他和蔼地看着这个孩子,把孩子抱在自己膝头。
李眠:——是你啊。奉雪。
李眠:晋王李寒也愿意协助我完成这个局。他和阿泛安排了一场负伤,为的就是让你声名狼藉。
李眠:你该逃了。你犯的是死罪,不能躲,只能逃,逃去关外。最后走投无路,投靠桃氏部族。
李眠:镛儿总想从朝中去查那个桃氏内鬼,然而一无所谓。查内鬼这种事,如果从己方这边找不到端倪,那就应该……
他拿起瓷杯,笑意渐浓。
李眠:把一个人“送”去敌方那边,从那边反过来查。给你数三下的时间找逃脱路线,数到三,我就要喊侍卫了。
第16章 16
两侧高大的宫墙,从未像今天这样难以逾越过。
追兵的火光从四面八方逼近。他逃亡时经过了南宫,与春衣隔着流水望见彼此。
春衣看他的眼神里没有诧异。张引素明白了,春衣知晓一切。
足够油滑、世故、不择手段,出身足够卑微,对权力的追求足够炽热……
这样的人,才能知晓一切。
隔着宫中的流水,张引素停下脚步,朝师兄说了最后的话。
张引素:师兄,此次我若能立功归来,就会向你要一样东西。
春衣挑眉:阿泛?
张引素:——赦威道掌门国师之位。
从来针锋相对的师兄弟最后对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