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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狐神君会保佑每一个虔诚发愿之人。”
“当真?”
“这是自然。”啻毓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又道,“怎么?你二人进展竟如此之快,都已行到可以一同穿耳的地步了?”
楚逐羲闪躲似的偏了偏眸,却颇为镇静地开口询道:“那该如何开口呢?”
“……这你都不会?”啻毓惊诧地睁大了璨金的眸,旋即搁下手中账本,又抻臂将他揽至桌沿,“来,我教你几句。”
言毕,便一连举了数个例子,又顺滑地一一作答了个遍,出言有章,滔滔不绝。
不得不说,啻毓不愧为玄真界中顶顶风流的人物,什么郎情妾意、风花雪月之言,当真是张口便来,直将人听得目瞪口呆、自叹不如。
听来又听去,楚逐羲自认没有干爹那三寸不烂之舌,却也听懂了“心怀赤忱,顺水推舟”这八字金言。
饕餮会在即,师尊亦将受邀前来。
哪知还未回暖几日,便银河倒泻般降下一场惊天冷雨,更有细雪夹于其中,落地即化。
楚逐羲被三月初骤降的温度沁了个通透,猝不及防地感染上了风寒。
纵有魔族血脉在身,亦逃不过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高热虽褪去了,咳嗽鼻涕却接连不断,便连四肢也发软无力,饕餮会自然也是去不了了。
他如今有些怕风,便将门窗关得严严实实,又罕见地生了盆炭火搁于床旁。
屋外淅淅沥沥地落着雨,屋内火花噼啪乱响。
楚逐羲心觉无聊,便裹了被子盘腿坐于榻上,又取来刻刀与檀木块,兀自垂首仔细雕琢。
细屑纷纷而落,人像现于掌中,它垂首拢袖,身形清瘦。
便在他正欲给木雕添上五官之际,明间忽而传来动静,门扇吱呀打开,一抹纤长黑影悄然映于地面。
来者动作极轻,不声亦不响,似是怕惊扰了谁一般。
楚逐羲指节一顿,循声抬眸。
透过朦胧不清的薄薄纱帐,他瞧见昏暗的灯光下,竟立着一道与掌中像几乎无异的身影。
他心头不由得一动,惊诧道:“师尊?!”鼻音沉厚,嗓音亦粗粝低哑。
容澜被他唤停了步子,旋即抬眸望来:“……你好些了么?”说着,便要迈步而来。
楚逐羲握紧了手中木像,急急道:“……别进来!”
见着那清癯的影子止步,他才闷声解释道:“我、我怕过了病气给师尊……而且,我还未穿好衣裳。”
他一面说着,一面将人像掖进了被褥底下。
楚逐羲佯装整理衣裳,又徐徐将那面薄帘束起:“师尊怎么来了,今日不是饕餮会么?”
“嗯,我方才过去,就碰上了啻毓。他说你病得厉害,我便顺路过来看看你。”容澜答道,却并未走近,“你现下如何?”
“师尊摸摸我的额头便知。”
他闻言挑眉:“这会儿倒不怕将病气过给我了?”
楚逐羲一时哑然,啻毓先前教与他的话术竟忽地忘了个干净,却又于电光石火间倏然福至心灵:“师尊一来,我便觉得精神了,病也就全好了,师尊果真是我的福星。”
“……”容澜无言地一抿薄唇,随即迈步行来,目含怀疑。
楚逐羲抬眸望着他的眼,哑着嗓音道:“真的好了,不信你摸摸。昨夜便退了热,只是现在还有些使不上劲儿……咳咳……”话未过半,便撕心裂肺地咳起嗽来。
容澜果真抬了手,以手背贴了贴他的额,这才徐徐垂臂,将提于另一只手中的鹤纹食奁换入掌心:“这冰糖雪梨还温在盅里,趁热吃了,可以止咳。”
“……”楚逐羲将食奁接入手中,容器外尚还渗着热意,“这也是顺路的一部分?”
容澜声色不动:“是。”
楚逐羲捏着瓷勺,将热气氤氲的梨水送入口中,浓郁甜味于舌尖绽开一瞬,他骤然抬起了眼,却见师尊坐在榻前的圆凳之上,目光已然偏至了别处。
半晌,他才徐徐唤道:“师尊。”
“嗯。”容澜应道。
“师尊。”楚逐羲捏紧了压于指间的瓷勺,“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瓷匙微颤之际,梨汤便也缓缓漾开圈圈涟漪。
“……嗯。”
喝空的瓷碗尚还残留有温度,熨过掌心隐隐地发起烫。
炭盆中火光跳跃,暖阳般的光洒落容澜足边,将他的身形渲得微微模糊。
楚逐羲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才缓声问道:“明日,师尊再来看我罢,好不好?”
容澜递来一眼,火光落入眸底,将万丈寒潭猝然点亮。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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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人间四月,暖春过半。
楚逐羲病体已愈,方才推开屋门,便见一抹粉白探出檐瓦,迎风曳曳倾下满面冷香。
他不由得心情大好,欢欢喜喜地奔往杏花巷,却猝不及防拥入满怀春光。
杏树已然不复先前凋敝模样,棕黑桠杈旁逸斜出,粉萼托起素色小花缀满枝梢,绽开大簇银白花团,恍若新雪覆压枝头。
自容澜院内抻出的朱红山茶于一片皓白之中,显得尤为引人注目,是黛瓦白墙也遮掩不住的生机勃勃。
楚逐羲趟过一地落英,步步行至那面映满花影的高大白墙,他徐徐抬眸,瞧着那簇探出黛黑青瓦的碗形红花,久久不能回神。
巴掌大小的山茶花重叠于碧叶之间,殷红重瓣似裙舒张,鹅黄蕊丝点缀其中,轻柔柔地摆过檐墙。
他思忖良久,随即退开一步,身形矮下些许,足底亦随之一蹬,顺势腾空而起,轻盈地扶摇上跃,而后稳稳骑于白墙之上。
楚逐羲随手捻来那枝斜过腰际的山茶花,指腹仔细地摩挲过萼下微硬的苍翠绿叶,又猝然将之松开来,枝叶弹动着蹿出掌心,终又摆回了庭院之外。
他盯着那枝花望了许久,旋即挽指掐诀,徒手凝起了一只通体漆黑的凤尾蝴蝶。
楚逐羲忽而蹙眉,心觉这蝴蝶色彩似乎过于单调,便抬指轻点过它头顶触须,一缕光彩自蝴蝶翅根部而起,恍若冬日初结的冰花,于玄黑翅面绽开层层黛紫云烟。
盈着微弱薄光的蝴蝶振动翅膀,自他指尖蹁跹而起,随即簌簌地飞入垂花门内。
楚逐羲倾身将花枝牵回掌中,拇指抵住枝梢轻轻一压,便将那朵艳红的山茶花折了下来,又将之捻于匀长素白的指间。
回首之际,眦尾余光恰巧扫过自竹林间缓缓行出的一人,他扬声唤道:“师尊!”又抬臂朝那人大力地挥了挥手。
容澜足下一顿,又偏头望了望左右两侧,才循声抬眸,遥遥地递去一眼。
便见那赤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