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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让季随堂见笑了。”

季汝青道:“奴能理解娘娘的心情,奴此来正是为您分忧解难。”

娴贵妃微微倾身:“请季随堂指点。”

季汝青问:“我上次给娘娘的东西,娘娘手里还剩多少?”

娴贵妃起身从博古架后的隐蔽地方取出一个锦盒,捏着鼻子将其打开,锦盒中盛放着两三块黑灰色的石块,石块上爬满了奇怪的纹路。

”已经剩的不多了,“娴贵妃道,“前几次陛下每次来,我都会按照你交代的法子,把碾碎的粉末溶入茶水中。但陛下病了后再未来过昭阳宫,该不会是心中起疑了吧?”

“娘娘放心,此物无色无味,药效温和,症状与积劳亏损无异,寻常人辨别不出,”季汝青安抚她道,“陛下若是起疑,奴今日哪还有命来见娘娘。”

娴贵妃点点头,“这倒也是。”

季汝青道:“眼下已经到了最要紧的时候,过几日,娘娘想办法到福宁宫去一趟,将剩下这些药全都喂进陛下嘴里。”

娴贵妃蹙眉,“陛下已经宣布了要立萧胤双为太子的旨意,若是此时出事,岂不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难道娘娘还指望陛下再把六皇子废掉吗?”季汝青不紧不慢地劝她道,“正是要趁六殿下羽翼未丰,一举成事。只要娘娘点头,我会提前通知太子殿下做好准备,陛下一死,即刻拥立太子殿下登基。”

他在娴贵妃面前仍称萧道全为太子。娴贵妃缓缓攥紧衣袖,似在纠结。

“此事神不知鬼不觉,只差这临门一脚,您就可以高枕无忧做皇太后,奴也能跟随太子一步登天,还望娘娘仔细考虑。”

滴漏一声声落下,许久之后,娴贵妃长舒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我听季随堂的筹谋,道全那边,还望你多多扶持。”

季汝青朝她一拜,“奴才遵命。”

离开昭阳宫后,他又悄悄去了趟冷宫,说服心灰意冷的废太子萧道全重立夺位的心志。

眼下正值二月,刮过皇宫的风里依然有种吹彻人皮肉的冷。季汝青拢了拢身上的狐裘披风,匆匆走进宫灯照不亮的夜色中。

那夜将季汝青送出公主府后,孟如韫与萧漪澜商议一番,写了封密信,派人加急传往北郡。

既然宣成帝已经知晓陆谏的儿子当年逃过了一劫,若他查明此人不是霍弋,定会让锦衣卫留心查访陆谏之子的下落。这封密信一是为了提醒陆明时小心行事,不要露出端倪,二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倘宣成帝最终仍不打算放过霍弋,他要做好带兵从北郡杀回临京的准备。

萧漪澜坐在灯下,心事重重地说道:“此事实在太过仓促,陆明时才回北郡一年,单是削减军饷一事已够让人烦心,何况外有戎羌蠢蠢欲动,若临京真出了乱子,他未必能救得了。”

孟如韫安慰她道:“此事是兄长替子夙挡了祸,子夙理应相救。他一向用兵如神,殿下不必忧心。”

然而她自己心中亦十分忐忑。

自宣成帝装病开始,这一世许多事情的因果迹象已与前世不同。她阻止了长公主在宣成帝装病时发起宫变,使得她能够保存实力,不必再蹉跎十年,同时也引得萧道全逼宫被废,临京的局势波谲云诡,被搅成了一锅沸水。

如今宣成帝的病情江河日下,他似乎已经失去了看朝中各方势力争夺抗衡的耐心。孟如韫觉得,他很有可能是想借兄长身份这件事大肆发挥,意图降罪于长公主府。

若真是如此,恐怕大家都没有几天安生日子过了。

她抬头望向北郡的方向,在心里默默叹息。

只希望陆子夙能扛得起这一重担。

第72章 北伐

陆明时同时收到了两封密信。

一封来自临京, 孟如韫提醒他谨慎行事,不要暴露身份,另一封则来自戎羌。

他派往戎羌的探子打听到了准确的消息, 老忠义王于三月初九离世,王后拿出忠义王遗诏,扶立其亲生世子为新的忠义王。三月下旬, 忠义王前王后之子、世子同父异母的哥哥胡达尔发动政变,带领母族骑兵围困其王都花虞城。

内外同时生变, 陆明时对着疆域边防图考虑了一整夜,终于拿定了主意。

他不能坐视岚光兄长代他受过,毕竟如今也是他的妻兄;也不甘心错过戎羌兄弟阋墙的好机会。所以他决定撕毁和约, 对戎羌出兵。

一来可以打戎羌个措手不及, 倘战事顺利,能一举平定戎羌也未可知;二来可以吸引宣成帝的视线, 让他擦亮眼睛, 好好看看谁才是陆谏的儿子。

他将自己的想法告诉沈元思, 沈元思听完后倒吸一口凉气,“陆子夙, 你知道‘谋大逆’三个字怎么写吗?”

陆明时十分平静地点点头, “知道, 听说朝廷当年给我爹定的就是这个罪名。”

沈元思冷笑, “你爹那是堂堂正正的大将军,以后是要流芳后世的,你这算怎么回事,无诏动王师, 无名起战事, 这一仗你若是打输了, 以后从你坟前路过的小孩都得唾你两口。”

“往前十五年,往后十五年,我敢保证再不会有比眼下更好的机会,”陆明时神色认真地说道,“此次若不能一举歼灭戎羌骑兵,令戎羌二十年间再无南下劫掠之力,一雪十三年前呼邪山之耻,我也就不配姓陆了。”

听他斩钉截铁的语气,沈元思知道他是吃了秤砣铁了心,只能认命地将自己最喜欢的那套银盔甲从箱子里搬出来,小心翼翼地擦拭上面的灰尘。

这套盔甲是他被发配北郡从军时,他娘托人给他打的,图样是他弟弟沈元挚所画,内衬是他娘挑灯一针一针亲手给他缝上的。他只在和陆明时一同押送忠义王世子回临京时穿过一次,北郡太平了一年多,如今铠甲上又生了尘。

军营里没有更衣铜镜,沈元思换好后,自己偷偷跑到河渠边照了照水面。

他是土生土长的临京公子哥儿,自幼出门乘车,进门换轿,多走两步路都犯懒,从未想到有一天会干起武将的营生,跟着陆明时在北郡吃风咽沙,刀尖上舔血。

可他从来也没想过,自己能风风光光地押送忠义王世子回京,能真刀真枪地杀戎羌蛮子,守护大周北境、北郡百姓。

朝堂上的蝇营狗苟他招架不来,但他相信,陆子夙认定的事,必然有他的道理。

陆明时当即整顿北郡兵马,没有调动他藏在呼邪山山谷那三万精兵,而是从北十四郡各郡驻军中抽调精锐骑兵三万、步兵五万,留三分之一老弱者守城,以北巡戎羌异动为名要率兵北上。

陆明时用三天的时间点兵遣将,打算取道呼邪山,直入北戎羌。向望云断了一条胳膊,陆明时让他负责粮草的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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