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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珍贵的摆件,衬得整座殿宇美轮美奂。
楚何的心这才落地。他直奔殿内,左右探头找了找,拉下脸道:“还说等我,这才多长时间就回去了……”
宦官在身边提醒:“太子殿下在内室睡着了。”
楚何把拉下去的脸往上提了提,快步走进内室。
才踏进内室不过一步,他就把脚步放缓,朝身后摆了摆手,令跟着的宫人宦官尽数留步在外面,只剩他一个静悄悄地凑到哥哥身前。
与见面时大不一样,睡着了的哥哥气色黯淡,写满了疲惫,眉心还下意识地紧蹙着。
是了,哥哥开始监国了,父亲会怎样,臣子会怎样,楚何都能想见,也都有所耳闻。在这样繁重的压力之下,哥哥还要抽出一天来探望他,他却因一时意气跟哥哥闹别扭,平白浪费了大半日……
他伸手抚平哥哥眉心的皱纹,又把哥哥扰醒了。
“阿何,你回来了……怎么受伤了?”楚仁双手捧住楚何的脸,在伤处仔仔细细地看着,忧心忡忡,满眼心疼。
楚仁坐在榻上,身体微微前倾着,楚何则单膝跪在哥哥身前。感受着哥哥的手的温暖与柔软,楚何微仰着头,一边握紧了哥哥的手,一边不走心地委屈着:“今天那马也不知怎么了,气性特别差,多亏阿何技术好,才只受了这么一点皮肉伤。好疼啊,哥哥。”
“快宣太医!”
“且慢——这倒不用,我这里就有药,你给我擦擦就好了。”
楚仁像是没听到楚何在说话,直直地盯了一会儿楚何脸上泛红的擦伤,缓缓转头,看向门外守着的宫人与宦官:“你们是怎么伺候的?”
宫人宦官们忙入室跪下请罪。他们见惯了太子殿下和风细雨,本以为此次也会稍作训斥,轻轻放下,却不想太子殿下神色出奇地沉静,竟是前所未见的模样。
楚何始终凝视着哥哥的变化,起初还挺开心,没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因为哥哥在下一刻说:
“既如此无用……来人,拖下去,杖毙。”
第19章
楚何噙着笑的嘴角有一瞬的抽动:“……哥?”
眼前的哥哥忽然超脱了他固有的认知,说了本不可能说出口的话,突兀又残忍,余音里还残留着一丝森冷,像一株蜿蜒生长的藤蔓,缓缓爬上了楚何的背。
楚仁恍若未闻,对周遭的一切也视若无睹,像是在发呆,在楚何打断了众人的叩拜与求情,四周恢复安静时,也无甚反应。
楚何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开始由轻到重地唤哥哥,一边唤一边轻晃着楚仁的身体。楚仁的双眼很快有了神,他先是转眸看清了身前的弟弟,又看向殿内众人,一时竟有些茫然:“……他们怎么在这儿?”
楚何只两眼微眯了一下,如常道:“他们见我受伤,自觉有罪,在请罪呢。我正打算打他们一顿,就此罢了,哥哥以为如何?”
楚仁注视着跪了一片的人,又瞧了眼楚何脸颊上的红痕,欲言又止。
“怎么了,哥哥?”楚何试探道,“是阿何的处置太轻了吗?”
楚仁不敢再凑近一点,怕呼气刺痛了楚何的伤口,双手也移到了楚何的双肩上:“有点重了。”
众人不敢窃窃私语,或眼神交流,或面面相觑,楚何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些细微的骚动才瞬间消弭。
楚何答应得十分爽快:“还不快谢过太子殿下?”
众人置之死地而后生,都一脸煞白,胆大的满头大汗,胆小的满脸泪痕,虽在谢恩,下意识的恐惧和颤抖却做不得假。
在众人正退下的时候,楚仁忽然拉住了楚何:“方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求生的欲望迫使众人重新跪倒叩拜,苦苦哀求楚仁放他们一条生路。楚何这才和盘托出,在哥哥正式赦免众人之后,还紧跟着补了一句:“今日所见所闻,若有一个字传出去,你们都不用活了。”
楚何拉着哥哥给自己沐浴更衣,屋内只有兄弟二人。
衣服要哥哥来脱,澡也要哥哥帮着洗。
楚何坐在浴桶里,被热气氤氲的水包围着,放松地趴在浴桶边缘上,分明在撒娇,却毋庸置疑,不容反对:“哥,帮我擦背。”
这几年来,楚何的背愈见精壮与宽厚,手臂也渐渐有了起伏的线,似远在天边连绵不绝的山脉,踏实而沉默,却近在眼前。
不知不觉,少年已长成男人。
直到此时,楚仁的手隔着布巾抚过楚何每一处肌理,感受到掌下年轻而蓬勃的身体,再想起之前的某个夜晚,用自己丈量过的楚何的身高,楚仁才清晰而切实地意识到这一点。
弟弟是真的长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
楚仁说不清心里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弟弟还小的时候,他希望弟弟快些长大,等弟弟大了,又想着辰光要是能走得再慢些就好了。
他们是亲兄弟,可以一辈子都不分离,可楚仁还是觉得,他大概很快便要失去楚何了,无论是人还是心。
他改变不了这种变化,无法扭转既定命运,也阻挡不了弟弟以后的路。
他做不到,也不能只凭一己私愿,就把一个活生生的弟弟,捆绑在自己身边,要弟弟的人是他的,心也是他的,且永恒不变。
“哥,我伤口又疼了,还是宣一个太医过来吧?”楚何说得漫不经心,仿佛临时起意,善变又任性,还带着慵懒的卖乖语调。
以他的名义叫来太医,顺道给哥哥诊病,既不会让哥哥排斥,也不会让那些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的人有机会窥探哥哥的身体。
层层掩饰与迷惑之下,楚仁却仍一下便听懂了弟弟的意图:“……我找过太医了。”
水声倏地一响,楚何立即转身,面向哥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哥哥生病了么?”
面对楚何灼灼的眼神,楚仁只得承认:“今日……不是第一次了。”
“太医怎么说?”
“……太医说我并无大碍,平日里多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何根本不信,可看楚仁云淡风轻,不知是真不在意,还是不忍让自己担心,他便没有追问下去,还唤了几个宦官进来,代替楚仁继续为自己擦洗。
默然半晌,楚何忍不住道:“哥……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楚仁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仔细回想了一下:“我有所察觉的第一次,是你从东宫回到这里独居的第二日,一个宫人打碎了你喜欢的那个翠滴茶盏,还好我及时‘醒’了,不然那个宫人……其实今日也不过第二次,所以很多时候是不会的,阿何不用担心。”
“唔。”楚何应了一声,陷入沉思。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再想与哥哥说话时,却发现哥哥不见了。
楚何立即起身,从浴桶里迈了出来,简单擦干就催促宦官给自己穿衣,自己也动起手来。他追到内室也没找到哥哥,突然怄气:“太子殿下人呢?”
哥哥怎么又没影了?
经宦官指路,楚何急急去了宴厅。见哥哥正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