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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行辰似乎没料到我会这么问,沉静了一下,道:“都有。”
“同情多一点,还是感情多一点?”
郁行辰这次沉静的时间久了些,衡量过后,直白道:“同情。”
对郁行辰来说,追忆彼时的感情是一件自残的事,他用厌恶疗法得到了自救,痛得多了,爱得就少了。
“好吧。”我坐正了些,认真道:“那我以后不跟你扮可怜了,换我关心你,换我照顾你。郁行辰,我想要的不是你的同情,我希望能用我对你的爱意,换回你的感情。”
郁行辰像来赏花的似的,把我背后的花卉全部品鉴了一遍,半晌才挪回视线,正视我的眼睛,“你好像正常一点了。”
我虽然之前脑子因为受伤是有点不清醒的轴,但还没到影响思维逻辑的程度。
“二十五岁的我是不是隐藏脾性我还没记起来。”
我勾起嘴角痞笑,“十九岁的我从小到大,只会对重视的人动用理智讲道理。”
郁行辰不置可否。
“辰哥。”我站起身,搂抱着郁行辰的腰,闷声,“你就算生气,也要回我消息,你不理我时,我好慌。”
郁行辰并不喜欢与人冷暴力,先前的疏离意在斩断交集,他面前这个降了心智的男人废话委实有点多,因为聊天内容过于流水账,过目就忘,许多时候就已读不回,用意念回复了。
“我没生气。”郁行辰道。
昨天一天,郁行辰都在梳理彼此之间的关系。
然后如他所说,抱着同情与感情的双重心思,又来看望了这枚病号。
我不愿引起旁人对郁行辰的侧目,跟他好兄弟似的抱了一下后,就放开了他。
“那你就是故意不理我,在跟我欲擒故纵。”我怨念的小声嗷嗷,“你才三心二意,还跟其他野男人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
乱用成语的我,脸被郁行辰狠掐了一把。
“我真的生气了,我都不想理你了。”我一想到郁行辰不顾我的感受,跟别人出去约会心里就一阵阵的泛酸,“但是我怕我不理你,你就再也不会搭理我了。”
我又酸溜溜的补充,“就跟别的野男人跑了。”
眼瞅着我另一边脸也保不住了,我又麻利的道歉,在轻度的感同身受之后,为我先前中伤他的言辞道歉。
我只是在边上听着他们两个闲聊就醋成这样。那些我对彼此关系风轻云淡的否定,在沈瑜跟前扬言的对郁行辰的轻视与摆脱。听到这些的郁行辰先前该有多难过。
打脸来的太快就像龙卷风,现在就是脸疼,比郁行辰掐的还疼。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辰辰再爱我一次。”
“我和赵医生不是约会,只是因为事先答应了。我也没想过跟他会有发展。”
我翻旧账,“那天在酒吧你聊的那个男孩呢?”
郁行辰回:“他像你。”
郁行辰在我美起来之前又直言道:“不过我确实想有一段全新的开始。”
“巧了我也想。”
替身能有我这个正主香吗?
我认真的咨询,“请问我们两个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郁行辰抬手在我被掐红的脸上放轻力道揉了两下,态度缓和了些:“你的病症治疗的怎么样了?”
我沉静了一瞬,笑着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治疗挺有成效的,你不是也说我正常些了嘛,我有预感我马上就要康复了。”
“辰辰,几天没见,你想我了吗?”
直球对郁行辰很管用,他放轻声音,顿声回道:“有一点。”
我的心头像被复苏之风吹过般,又是一片春花烂漫。
我感觉我恋爱了。
郁行辰有一点想我,郁行辰整理过我们之间的关系后还是来看望我了,四舍五入就是我们已经恋爱了!
我留意到有人接近,我将郁行辰拥进了怀里,埋首他的脖颈,在上次印出吻痕的地方又亲了下去。
“李与峥,别在这犯浑。”郁行辰怕引起旁人的注意,小声的凶我。
我从郁行辰的肩头面色阴鸷地抬眼,看向那名姓赵的医生,寻衅地勾起嘴角。
郁行辰是我的。
赵医生避开了我充满敌意的眼神,顿了几秒,脚下错步向另一个方向走开了。
我恋恋不舍的松开怀里的人,语气无辜,“刚刚头有点晕,没站住。”
郁行辰对我颇有几分无可奈何,反倒是他不顾旁人的侧目,拉着我的手将我向住院楼里带。
我手指缓缓移动,分开郁行辰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还好你今天来了。”
郁行辰回看了我一眼。
“辰哥,先跟你预约下,三天后你来看我好么。”
郁行辰默许了。
我松开他的手指,只余小指勾缠着,以幼稚的许诺方式摇了摇,“说好了,我等你。”
明天是预约中的手术的日期,我没向郁行辰说。
尽管只是微创的开颅手术,但毕竟是在脑袋里动刀,还是有风险的。
真正会令郁行辰担心的事,我不会给他徒增心理负担。
最近向郁行辰讨要的关心够多了,足够支撑我做完一场手术了。
今日份的快乐——见到郁行辰了。
牵到他的手了。
吻到他的嘴了。
这份快乐延续到了次日。
这份快乐终结在了手术备皮前。
做好案板上一条鱼心态的我叹了一声。
护士为我提振心情,积极乐观的劝慰我。
我关注点偏差,捏了一撮被剃掉的头发,“就这么秃了,我怕我男朋友嫌弃我。”
“只是微创手术。”护士比划了一下术野的范围,“创口很小,你头顶的头发固定好后还是可以保留的。”
感谢日益进步的现代医学。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美。”
方主任走上前,协助护士将我头顶上的头发编排固定打上医用凝胶——也算是圆了她的女儿梦。
“你可真是长大了啊,有主意了,出车祸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
数落的话音说到一半带上了颤抖,然后停住了。
二十五岁的我要聪明的多,车祸后也曾惜命的来医院复诊过,当时查出脑内有少量淤血,本是可以随时日推移被人体正常吸收自愈。结果淤血突然病变了,默默滋事,偷走了我的六年记忆。住院保守治疗的中期就安排了这场手术。
“大夫,我们要相信医学啊。”我拥着方晴兰,在她的背上轻拍,“没事的。”
一直站在医务室门口的李成和走上前两步,安慰着妻子,有些不圆滑的跟我打趣。
“不是吧祖宗们。”我笑的也有点勉强,“你们的术前鼓励是不是过了点,我都被你们搞的紧张了。”
手术最差的结果是死亡,面临的风险还有失明,失聪,偏瘫,失忆等等。
我唯独对失忆这条产生了畏惧。
不过随即我又释然了。
即使不慎丢落了时光的卷轴,再度触及记忆的源头时,终将会在与对方的相处中,感受到对方人格上曾经动心的闪光点,然后化成感情填满心房中那处空落的位置。
我在术前最后能接触到手机的时刻向郁行辰发了“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