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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僵持不下，其中一个男人接收到身后宋凛声的眼神暗示，一松手，却是直接对准周慕的脸挥了一拳。

周慕没有防备，被打得往后踉跄了下，那男人没放过这个机会，举拳上去，周慕艰难地挡了两下，第三下时还是被专业拳击手的动作撂倒在地，那两个男人是宋凛声特地请来的，在地下赌场打黑拳的，他花了重金，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

周慕脸上挨了好几拳，胸口也闷痛着，他一侧脸贴着地面，模糊的视线里，他看到顾昭冲他哭喊着，但耳朵却嗡嗡响着，听不到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他想让她不要哭，可他张了张嘴，却只有新鲜血丝蜿蜒而下。

一只做工考究的皮鞋挡住了他的视线，宋凛声一只脚踩着周慕的脸，俯下了身，语气愉悦地问道，周老师，鼻子没坏吧？那次我的鼻子可是痛了好几天啊。

十二（7）

宋凛声见周慕不吭声，脚上使了劲，象是要把底下那块硬骨头给碾碎。

周慕感受到面部剧烈的疼痛，又有种眩晕感拼命地把他往下沉，他死死地咬着牙，口腔里那股血腥味刺激着他，让他的神智还不至于完全涣散。

顾昭的哭喊让宋凛声觉得烦，他烦躁地吼道，让她给我闭嘴！

两声清脆的巴掌声后，顾昭白皙的脸庞立马就浮出了两道红印，等周慕意识到顾昭被打了后，便想要挣扎着重新站起来。

宋凛声察觉到脚下的动静，但在他看来，周慕不过是条濒死的鱼，鱼在知道自己死期将近之前，是不得不做出最后一番垂死挣扎。

宋凛声像踩地上的香蕉皮一样踩着周慕的脸，他摘掉脸上的眼镜，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惨状。

嘈杂如无线电交错的耳廓里，周慕被迫接收到那个他并不想听到的声音。

哦对了，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两年前你和顾昭分手那天，她主动爬上我的床，叫得可是比现在还要响，可你知道那天结束后她求我什么吗？

她求我给你一些资源，她说她不想看到你这个前男友被她分手后，还过得不好，周慕，你以为你接到的第一部戏是怎么来的？你总不会真的以为是自己天赋异禀运气那么好，拍的第一个戏就是男一吧？

宋凛声说到这，感到脚下的那具挣扎的躯体不动了，他便知道周慕都听到了。

宋凛声把玩着手里那副眼镜，镜片上沾了些灰尘，他轻轻地吹了口气，然后慢吞吞道，那部电视剧里，你饰演的男人救了身患恶疾的女人，两人相知相爱，我记得最后那个结局是女人死了，男人独自离开了所在的城市。

可我想不通，为什么从来不看电视的她，那天刚好会打开这个剧，而且就这么痴迷地粉上了你，痴迷到我这个做哥哥的，都心生嫉妒，嫉妒到几次都想对你动手，但又因着妹妹对你的偏爱，不得不收回手。

周慕，你说你何德何能，能得她全心全意？

说到最后，周慕看不到宋凛声的神情，但对面的顾昭却全都看到了，她绵软的身躯不停地打着颤，因为她是真的在宋凛声的脸上看到了凛冽的肃杀之意。

一种生无可恋，不管不顾的绝望和癫狂。

如果不是因为那瓶被打破的神仙水，顾昭不会觉得自己和同组女生的差距会有那么大，也不会告诉周慕这件事，而周慕也不会因为想给她买瓶神仙水，而去参加歌唱比赛，却在比赛结束收到顾昭要分手的消息，如果顾昭没有为了周慕的前途，而去求了宋凛声，那周慕也不会出演那部电视剧的男一，也就不会被宋婉宁看到，那现在，宋凛声也不会将欲加之罪，胡乱地安在周慕头上，而现在周慕也不会为了救顾昭，被宋凛声踩在脚下狠狠地侮辱伤害……

原来命运就是个连环的套，一环扣一环，直到现在缠成了一个无解的局，所有人都被困在这局里，无人幸免。

十二（8）

宋凛声说完，便折返回房间，等他再出来时，手里已经拿了一盒头孢和一瓶酒。

他把那盒药扔到地上，周慕看到那是一盒已经被拆开过的药，他听到宋凛声说，有十片已经在顾昭肚子里了，这十片是特意给你留着的。

周慕几乎是在瞬间就知晓了他的意图，宋凛声怕他不信，还特地把顾昭拽到他面前。

他媷着她的长发，她的五官因痛苦而略微扭曲着，他像牵着一只狗一样牵制住她，然后他拧开那酒瓶的盖子，狠狠地淋了顾昭一脸。

酒红液体浇湿了顾昭整张脸，让她的五官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美感，有几滴酒从她微张的嘴里流进去，似乎要和口腔里残留的药片苦涩味混杂在一起。

剩下那半瓶酒被宋凛声放在周慕和顾昭的面前，他笑容似晴天暖阳，话却沾了地狱里的味道。

三分钟，你们自己选，到底谁喝。

头孢加酒，会导致双硫仑反应发生，就算不毙命，也得从鬼门关走一趟，宋凛声这是在等他们做出选择，二选一，总得有个去见见宋婉宁。

顾昭没有思索，刚握住那个酒瓶，就见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背，周慕肿胀着半边脸，却还是艰难仰起半边身子去抢她手里的瓶子。

都到了这种时候了，他竟然还有力气冲她吼，滚。

顾昭拼命地摇着头，眼泪稀里哗啦的，她不肯松手，周慕便一根一根地将她的手指拨去，然后拿起那瓶酒往嘴里灌了下去。

宋凛声脸上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笑，但对他来说，这出戏只演了个开头，最精彩的部分还没开始呢。

他神情惬意地鼓了鼓掌，鼓完掌之后，便用脚尖把那盒药踢到了周慕面前，他蹲下来俯视着周慕，你下去也好，想来她看到你也会开心的吧。

周慕看着那个药盒沉默良久，直到宋凛声沉声催促，他才开始一颗一颗地吞咽着手里的药片。

一颗、两颗、三颗……周慕每吞下一颗，顾昭就凄厉地喊一声他的名字，她想要过来，想要打掉他手里的药片，想要让他把吞下去的那些东西都给吐出来，却被那两个拳手紧紧桎梏住。

而周慕却是恍若未闻，他只是像个木偶人一样，机械地重复着手里的动作，吞吐、咀嚼、快速咽下……他甚至都没有再看顾昭一眼，他怕他一看，他一看到她那双悲痛的眼，他就会彻底奔溃。

第四颗、第五颗……就在他的手里只余下三颗药片时，门外却有人在大力敲着门，两个拳手对视一眼，试探着叫了宋凛声一声，宋凛声没理会，上前一步督促着周慕快些把那几片药吃完。

周慕一仰头一闭眼，手里那三颗药片便顺着口腔滑进了咽喉里，因为干涩，药片险些就卡在了咽喉处，周慕剧烈地咳嗽了几声，那药片才艰涩异常地落到了他的肚子里。

门外的敲门声愈加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