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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望向外面的雪,轻轻转过头:“让他进来。”

染绿连忙跑去传话,沈余吟躺回去,手紧紧攥住了被子。

谢璋站起来,走到了屏风后的书案边。也是,在这件事上,除了他们两个人,任何人都做不了决定。

梁承琰走到床边时,沈余吟已闭上了眼。她隐约感觉到他的手隔着锦被落到了她的肩上。

她睁开眼正好瞥见他发紫的指尖,象是怕手上冰凉的温度会冰到她,他迅速收回了手,扶在了床边。

“吟儿,喝水吗?”梁承琰声音低缓。

沈余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太久没和他好好说过话,竟有点不适应了。她只得顺势点了点头,坐起来倚到床边,在腰后塞了一个软枕。

梁承琰端茶过来,沈余吟刚要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杯子,手上的动作停住。

“……”沈余吟抬头,静静看着他,“可是,你拿的是酒杯。”

梁承琰蓦然一愣,只见自己确实拿了个酒杯过来,有些歉疚地换了茶杯来。

……倒也不用高兴成这样,酒杯和茶杯都分不清了。

他眼中的欢喜快漫出来,沈余吟不是看不见。他一向不会让自己的情绪流露的太过明显,但这次沈余吟却真真切切能看见他的高兴。

“……你想……”沈余吟揉了揉眉,喝了一口茶水,“我便直说了,你怎么打算?”

梁承琰坐在床边,并不离她很近,他似乎已料到了她会这样问,眼眸慢慢低下去,声音有些哑了:“你怀着孩子,自然是你说了算,若是你不想——”

梁承琰居然会在这件事情上让步,倒让她吃了一惊。毕竟他那么盼这个孩子,也这么高兴——

“我以前是期盼着的,只是到现在了,留下他,你觉得还有什么意义?”沈余吟说的自己心疼。她肚子里有一个小小的柔软的生命,那本是她想要的。

梁承琰没说话,手渐渐收紧,他象是苦笑了一声,一度张了嘴,却说不出任何话。

他这幅模样,沈余吟不忍看,转过头去看向窗外。

“我的意思,也不是不能生,只是孩子是孩子,你与我之间该如何依旧如何。”她这么说着才回了头,见他抬眼时眼中满是惊喜。

梁承琰眸子盯着她,眼睛慢慢红了。他目光移到她的肚子上,手小心翼翼地靠近了她的手。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没有握上去。怕招她烦,不敢得寸进尺。

“话说完了,我要歇下了。”她心里忽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悲伤,拉过锦被蒙住自己的头,转身朝向床里。

梁承琰又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手指轻柔地抚过她的发尾,直待染绿过来提醒,才出了寝殿。

谢璋从屏风后走出来,在床前咳了一声,不咸不淡地开口:“吃了东西再睡。”

沈余吟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睛,目光放空。

“有些话我本不想说,说了怕你觉得我袒护他。只是事实确实如此,我不想瞒你。”谢璋道。

“梁承琰吃了小半辈子苦,没享过几天福。王府倾颓以后的十几年,他一直是孤身一人,没人说话,也没人亲近。告诉他你有孕时,他傻乐了一天。十多年来,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高兴。”谢璋喝了口水润嗓子,接着说了下去,“今夜外头下了大雪,他在殿外等了半个多时辰。怕你醒来见到他会动气,他就一直在外面等着。”

那么大的雪,该是彻骨的冷。

谢璋语气淡淡:“也不是要你即刻就释然,只是你多少也……心疼心疼他。”

沈余吟用手盖住眼,想要说什么,却哽在喉头。

“今日,十二月二十七,”谢璋语气一顿,“是他的生辰。”

京郊的树林里林木茂密,大雪像鹅毛落下,洋洋洒洒落了一地洁净。风吹林动,雪漫天际。

林中除了雪落的声音便是一片寂静。

梁承琰站在一座坟茔前,衣袍落满了雪。他未撑伞,也没有在意。他注视着眼前的墓碑,用手轻轻抚去碑上的雪花,温柔的笑容从唇角绽开。

“吟儿答应留下孩子了,我和吟儿要有孩子了,”他慢慢跪下去,手指滑向墓碑上的字,“娘,我也要做父亲了,从今往后,不再是一个人了。”

0066 解释

一夜的雪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偌大的林间只跪着那么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他将带来的酒轻轻洒到碑前,手背上的雪花慢慢消融。好像有什么隔绝了纷扬的雪花,他抬头望,望见头顶一柄青色的竹骨伞。

她踏雪而来,踩过寂寂松枝,如同黑夜中的光,顷刻就照亮了他孤暗的世界。

如初见时惊鸿一瞥,他自此沉迷不可自拔。

沈余吟擎着伞,脸冷的有些发红,披着的斗篷上落满了雪。她低眼看他,又别扭地转过头去。

“我十六岁生辰时,你陪我过了一夜,虽说我当时并不知道,可到底是欠了你的人情,”她声音因为冷而有些发抖,却格外清晰,“我……是来还你人情的,你别误……会。”

她的话没完全说完,梁承琰已站了起来,他握住她擎伞的手,揽着她的肩,紧紧地抱住了她。

沈余吟本想推开,但手扶到他的手臂上时还是停住了。梁承琰的下巴抵于她的脖颈,双手环住她的腰,手指在颤抖。

沈余吟身子一僵,一只手轻轻拍上他的后背:“只今晚……给你抱一抱。”

梁承琰似乎是在笑,手向下扣住她的手指,声音低哑:“这么大的雪,怎么来了?”

“谢璋说今日是你的生辰,我又恰好想起来承你的情还没还,”她答的有些心不在焉,他身上出奇的冷,也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目光看向身前的墓碑,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他方才的样子,对着这座碑说话,让她心里一阵一阵的疼。

这十几年来的生辰,他都是这样过的吗?她不想去看他的眼睛,怕自己又一时心软了。

沈余吟忽的想起什么,看向他紧握住她的手。她慢慢抬起来,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的手移到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身子清瘦,肚子便比平常明显,已能感受到起伏的弧线。梁承琰在瞬间愣住,手指随着她的动作向下,指尖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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