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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生作恶多端,但我的神会在终点等我,我是幸运的。

想到死亡,我忽然想起了亚伯拉罕*,亚伯拉罕回答神说“我在这里”,亚伯拉罕来到了摩利亚山,亚伯拉罕说,我儿,神必自己预备作燔祭的羊羔。

亚伯拉罕为了他的神而举起屠刀……

和散那!

14:08:58

XX

32-1

阅读和整理手稿的这段日子,我仿佛跟着那个脏孩子一起,把前半生重新过了一遍,古希腊哲人曾说,未经审查的人生是不值得过的*,我不知道Z对于他的一生有何感想,那么不顾一切,背负了痕痕鲜血与累累骂名,是值得还是不值得?

Z的手稿共计三十二份,今天整理完毕。

明天是他枪决的日子,A要求前往现场。

我征求过警督的意见,他同意了,还责怪我说,“你不该骗他说Z已经死了,我看他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他现在是我们的重点保护对象,上面要求不能出任何问题。”

我讪讪地说,“当时有些气不过,反正明天他也是必死无疑嘛。”

我没敢告诉上司,其实我觉得Z的精神也不太正常了,尤其是他的手稿写到最后,逻辑颠倒、不知所云,他分明只想回忆他愿意回忆的。

他可以滔滔不绝地回忆童年时的一个午后,又会极不耐烦地一笔带过数年时光,只因为祁森不在他身边,或者两人那时正在闹矛盾。

再往后,他得到祁森越多,就越吝啬写出来,那讳莫如深的样子像极了阿巴贡**,老阿巴贡连一句早安也不舍得对人说,祁权则是极不情愿让人知道他哥在他身下有多乖多甜。

好吧,其实是因为我想多看点床上的部分,但这家伙写的太少了,唉。

33.

处决之日,天气晴好,一大早A就过来了。

我和他并肩站在刑场角落的灰墙下,我问他,“最近还好吗?身体怎么样?他的手稿你看完了吗?”

A皱了下眉,似乎有点不情愿,“翻了几页,都是胡言乱语,我弟弟本来脑子就不灵光,关了这几个月更傻了。”

“你这么说他真的好吗,”我感到一言难尽,“他马上就要死了。”

过了会儿,我又忍不住说了句,“其实刚救出你的时候,我以为是他强行把你囚禁了那么多年,但看了手稿以后,我觉得其实你也并没有多抗拒……”

A出声打断,“我说过了,警官,他在胡言乱语……”

“你爱他吗?”

他又被我打断,太阳在高处炙烤着我们的脸,像一道威力十足的探照灯。

“一个傻问题。”我转过头去,看向牢房的后门,“算了。”

一定是Z把他的自陈写得太像三流连载爱情小说,才让我产生这么莫名其妙的感受。

·

高墙外渐渐响起喧哗和怒骂声,大概是Z今天处决的消息传出去了,本地的平民们都不约而同地聚集到刑场外,民意沸腾,想要亲眼看到Z被处死。

Z戴着黑头套被押出来,头套严严实实地遮到颈部,只有口鼻那里露出供他喘气,但即便是到了最后一刻,Z仍然显得很无所谓,并无惧怕之态。

我见他的次数并不多,他的相貌的确比A先生差远了,毫无贵族式的俊美优雅,浑是粗犷不羁,而且身上有一种野蛮的血腥气。

他让我想起小时候读过的《呼啸山庄》,我总觉得如果希斯克利夫是真实存在的人物,那应该就长成Z的样子。

我很理解A为什么从小到大一直不喜欢他,假如我是A,也不可能会喜欢这样一个满脸阴郁、猜忌、狠戾的人。

Z穿着肥大的灰衬衫和灰裤子,高大挺拔的身躯被卫兵从背后强行按住,他跪倒在一小片泥土上。

卫兵列队站在我们面前,A走上前从一个卫兵手里拿了枪,我有些诧异于他的这个举动,但从卫兵的反应中看得出来,他已经获得了这样做的许可。

A拉开了保险栓,叫了一声,“祁权,是我。”

跪在地上的死刑犯浑身过电般剧烈颤抖起来,不过片刻,我们都闻到了飘散开来的甜腻的椰糖气味。

A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尿裤子’的小屁孩。”

我很想提醒他,几个月之前他刚听说Z死了的时候,同样没控制住自己的信息素,差点把我们在场的警官都压制得跪在地上。

·

A端枪的姿势很稳,枪一拿到他手上,他整个人的气场就变得不一样了,虽然他这时身体还很虚弱,却还是闪现了一点往昔的影子。

我得承认,在我年少的时候,曾经长达数年都狂热地崇拜着这个人,我也曾渴望加入绿鹰为A效力,因为A先生实在太传奇了。

假如他不是生错了年代,假如他生在解殖之后,一定是个青史留名的英雄。

“抬起头来,”他凝视着犯人,声音平静地命令道,“看着我。”

Z努力地扬起下巴,但因为绳索是绕过脖颈绑在背后的,所以他没办法完全抬起头,至于“看着我”这样的指令,那更是在难为人。

Z自嘲地说,“回长官,我看不见。”

“我现在不是你长官了,”A说,“祁权,我今天是来送你走的,愿意让我送吗?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也可以现在说。”

刑场上起了阵风,吹起漫天浮尘,Z的声音被卷走了。

“再说一遍。”

Z分开双膝跪得更稳了些,用更大的音量说,“愿意,没有什么话。”

·

世事也许的确有着内在的运转逻辑,八年前Z审判了A,八年后A审判Z,八年前被蒙住眼睛的是A,八年后变成了Z。

祁森却忽然把枪放下了,声音有些发颤起来,“没心肝的混账东西,你再好好想想,我觉得你一定有话的,我再给你几天时间。”

显然那死囚犯被这变化弄蒙了,他歪着头,紧张地听着祁森离开的脚步声。

大家都走了,他还跪在太阳底下,我看见他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左右转动着脑袋,在叫着,哥,哥?哥……

同僚走过来叫我一起走,我忍不住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人还杀不杀了?”

同僚做了个不敢多说的表情,我也不敢多问了,但在心里却默默地想,这个家伙其实也挺可怜的,要是上面宽大为怀,能放他一命也挺好。

14:09:01

XXI

33-1

最后上面还是取消了Z的死刑,条件是A切除了自己的腺体,给科学院去做生物学研究了,我发现他好像真不怕死,没听说过哪个alpha活着就敢切除腺体的。

据说他是这么跟上面长官说的:“我没什么别的东西可以贡献了,我知道这个你们一直想要,求你们留我弟弟一条命,仗都打完了,祁家也倒了,我们以后会安安分分的。”

这个结果并不很出人意料,现在毕竟已经是战后的和平年代,而且Z虽然罪名昭著,但在保护原住民、维护战后社会秩序等等方面也同样功不可没。

A做完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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