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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就来接他弟弟了,他拆了脖子上的纱布,后颈露出十字形的刀口,暗红色的十字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他神情温顺却又高傲,眉目间涌动着如水面雾气一样的悲悯和爱。

在某些方面,他真的像背负十字架的神子,但他救赎的不是世人,只是Z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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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被释放出来的Z就像一只在沙漠里奔跑很多天的公鸡,一头凌乱的毛发,浑身都是土,眼神明亮锐利地盯着他哥哥,鼻翼不住地翕张,无助又徒劳地想去确证A的信息素味道还在不在。

“别看了,”A站在原地背着手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也别闻了,我知道你有话跟我说,回家吧,回家慢慢说,我有得跟你算账。”

“哧嗬……”Z狼狈地笑了声,尾音拖得很长,混杂着一种野兽般的呜咽,眼泪蜿蜒而下,冲破满脸的脏污,他完全像个孩子。

A向他伸出一只手,Z就温驯又臣服地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把又脏又乱的头埋进他颈窝里蹭了蹭,而后被A牵着乖乖离开了。

XXII

34.

虽然遵命把人放了,但我们还在持续监视那兄弟俩,不仅在他们的家里装了监听设备,还要求A每天写日记,事无巨细写下来,月底交到警署。

监听部分真没什么可说的,这两个丧心病狂的alpha夜里都不怎么睡觉,在床上折腾得真够猛的,以至于我非常担心A刚做过手术的身体。

他俩现在都处于待业状态,我听说上面过段时间会给他们分配劳改场所,不出意外,他们会和其他的祁家人一样,被下放到某个地方度过余生。

我还听说祁家旧宅被拍卖了,所得尽数充公,那是殖民时期的建筑中最漂亮的一处,多亏了Z的回忆手稿,我虽然没进去过,但对那里面也觉得很熟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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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的日记写得很认真,看着倒是比Z的手稿靠谱多了,风格非常平实。

我觉得A的真实性格和Z写的相差很大,不过他的确不怎么爱说话,关于手稿的事情他跟我解释过一次:

“我弟弟小时候不用功,老师布置的书他不爱看,就喜欢读些骑士小说、罗曼史,他把我们过去的事情写得很夸张,其实我对他从来都是一个态度,好的时候没他写的那么好,坏的时候也没那么坏。

“不知你还记不记得他手稿里面写的那个故事,就是那个公主和恶龙的,那根本不是什么讲故事的小孩讲的,是那天祁权自己给我们讲的,他讲完以后我印象很深,一直记着,可是他自己却记混了。

“你上次还问我,爱不爱他,我很难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一直都不怎么喜欢他,但他是我从小教出来的,他犯的所有错我都和他一同承担,他是我的小癞蛤蟆,是我的小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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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是祁森日记的一些选段:

今天我带祁权去教堂了,我让他到小屋里去向神父忏悔,他起初说什么都不去,后来被我连踢带踹地弄进去了。

结果进去以后他忏悔了足有三个小时,直到人家神父下班了才把他请出来,让他下周同一个时间再过来。

回去的路上我故意问他,“你不是没什么要忏悔的吗?怎么在里面说了那么长时间?”

祁权就低着头笑,手搭在我脖子上摸我的十字疤,过了一会儿转过头来亲亲我,有些忐忑地问我,“哥,我这样活下去行吗?我觉得我不配。”

他觉得自己的罪太重了,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睡不好就总想折腾我,我很遭罪。

“有什么不行,”我说,“该你的报应都在下辈子,逃也逃不掉。”

我想神父是很了不起的人,他倾听每个人内心深处最丑陋不堪的罪恶,并且代表上帝给予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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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给宁宁扫墓,小猴哭了,他说他希望当年是他出事,宁宁活下来。

我不觉得他说的是假话,但我也同样不愿他的希望成真。

我曾经想保护好他们每个人,我姐,宁宁,还有小猴。

我没能做到,错在我,不在小猴。

(今天特别想叫他“小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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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收到姐姐写来的信,她把祁权痛骂一顿,过去这些年祁权把我的下落瞒得紧紧的,她一直以为我已经死了。

我们出门去树屋那转了一圈,树屋也被拆掉了,住在上面的时候没觉得有那么高,在下面仰头看才知道那么高,他每天爬上爬下,也不怕摔死。

因为我身体还没好,祁权不让我走太远的路,我们坐在树底下乘凉,祁权从包里拿出洗好带来的百香果,用小勺挖着果肉喂我吃。

我问他,“当时为什么不直接找个地下室把我关起来?战前这一片都挖了防空洞的,这底下都能藏人。”

祁权笑了笑说,“我不舍得啊,想让你每天都能晒到太阳。”

树底下的阳光是一小片一小片的,晒得人很舒服,我就靠着他胸口眯了一会儿,祁权没事干,给我唱那首从小听到大的《四季红》。

春天花正清香

双人心头齐震动

有话想要对你讲

不知通也不通

叨一项

敢也有别项

肉纹笑 目睭降

你我恋花朱朱红

……

·

祁权有什么话要对我讲?他不说,我哪里能知道,笨家伙。

他又伏在我颈间浅浅地闻起来,来回地找寻已经消失的气味,我有点无奈地揪他耳朵,“别发疯了。”

祁权第无数次问我疼不疼,又说他也要去做腺体切除手术陪我,“反正哥哥也闻不到我的味道了,我自己一个人有信息素,就好比瞎子打灯笼,没意思。”

我不想让他犯傻,就跟他说了实话,我说,“其实你那个也是跟信息素一样甜味的,我闻不到,但是能尝到,你不是每次都让我吃下去吗。”

祁权反应过来我说的是什么以后,瞬间红透了脸,把我压在树底下一片茸茸的草地上,作势要解裤子,态度恶劣地让我再尝一次。

我躺在草地上和他笑闹,不远处是我们已经废弃的旧家园,一抬头就看见凤凰木开红了半边天,是在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伴随了我前半生的战争真的结束了,一切都那么和平安宁,仿佛可以这样直到永远。

·

我跟祁权说,“小猴,以后我陪着你,等我体内的alpha激素水平退下来,你在我身上努把力,也许我可以给你生个孩子。”

他在树屋里第一次问我的时候,我就打定主意是我做下面的,怕他疼,因为alpha做下面的实在很疼,永远也不想让他尝试那种滋味。

祁权趴在我身上不说话,后来他笑着亲我嘴巴,问我,“哥不是嫌我的血脏吗?而且我看甘雨每次怀孕都很辛苦,而且我们两个还是近亲,万一生出小傻子小怪物呢?所以还是不要生孩子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他了,煽情的话实在不擅长,但我确信我会一直陪着他,我们会牵着手从遥远的记忆中一点点走出来,走向更远的另一端。

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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