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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吗,A先生?”

“……我不是说你,也别叫我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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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后来逐渐了解到祁森在高等学校的这几年都做了什么,年轻的A先生已经凭借自身的社会影响力建立起了服从于他的青少年团体——绿鹰。

绿鹰的成员出身门第普遍较高,接受着良好的精英教育,他们服膺于一致的社会阶级立场,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对祁森个人的狂热崇拜。

是真的非常、非常、非常狂热,有个军乐团的小号手,颈间系着一条黑色项圈,因为祁森停下来问了他一句话,就涨红了脸,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半跪了下来。

祁森弯腰扶他起来,他执拗地不肯起,于是祁森也以同样的姿势半跪在他面前,抬手帮他整了整制服的领章。

“A先生……”他低着头,肩膀剧烈颤抖,“我愿终生为您效劳,可我、我没有想到自己分化成了omega,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祁森温和地笑了下,问他,“现在身体还好吗?我记得你是五月底请假回家的,才过了两个月,应该再多休息一段时间。”

漂亮的小omega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含着泪的通红的眼睛看着他,“您竟然都记得……您会让我离开绿鹰吗?”

祁森摇摇头说,“不会,但你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及时告诉我,或者告诉其他的人,我们都在你身边。”

20.

接连目睹这样近乎当众示爱的事发生,我都有点不敢靠近祁森了,总感觉一双双眼睛在盯着我,会把我撕扯成碎片。

我们去议会厅那里听一场讲演,是平民学校的学生组织的,他们最近在市中心的街头游行,反对拆毁村庄和农田、建立军工厂,反对强行推行“国语”、取消土语,反对夜间戒严等等。

这些呼声和社会上更加主流的beta平权、原住民平权等相呼应,形成了一阵不容忽视的影响力。

讲演厅里气氛原本极为高涨,台上的青年和台下的听众都情绪激昂,连站在角落里的警察都无法制止。

但在我们进入的那瞬间,偌大的讲演厅立刻安静了下来,黄昏时分的大厅宽阔而昏暗,有一种清凉如烟雾的气味在空气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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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这样的公众讲演活动需要提前申请批准,活动进行过程中有专门的警察在旁听着,如果讲到敏感或过激的地方就会打断,情节严重的会直接终止活动,驱散听众。

警察弯着腰走到我们旁边,低声问道,“A先生,需要终止吗?”

祁森说,“不用,我们正想听听呢。”

他没带我去后面坐下,我们就站在窗边听,夕阳从窗外照进来一线金光。

台上的青年讲完后,提问环节也是静默一片,祁森问那青年,“军工厂所能创造的经济产值远高于同面积的农田及村舍,经济发展的必然趋势是新产业代替旧产业,人类如果只会恋旧,今天岂不是还生活在旧石器时代?”

青年声音绷得很紧,音调刻板地回答道,“军工厂并非普通工业产业,它是为了服务国外战场,对本省人民没有任何好处,反而榨干了本地的经济资源!我们美丽的家园不应沦为……的武器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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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往下他们说的那些,我都听不太懂了,所以也没记住多少,只觉得整个讲演厅都回荡着祁森冷静克制的声音,他将对手——那看上去总有二十上下的青年——质问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他所用的是西塞罗的辩论术,我们从小在古典学课上学习的内容,我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些滔滔不绝的论辩并不只是枯燥的文本,对于祁森来说,他从中学到了全部的精髓。

当青年又一次因为自身的逻辑困境而陷入失语时,他开始黔驴技穷地攻击祁森的家世出身,这时他再也无法维持观众的情绪和信服度了。

祁森看了看表,很遗憾地表示自己不能再奉陪下去了,如果对方有时间,可以到绿鹰总部去找他继续讨论。

我们刚走没多久,讲演厅里的听众就纷纷地走了出来,显然,讲演已经失败了。

我感到无比骄傲,我不知道他们谁的观点更正确,但这对我来说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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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年夏天,战火烧到了本省,与此同时,被征发的义愿军赶赴国外战场。

那年冬天,祁森的孪生姐姐祁染也分化为alpha,安又宁这次却不避嫌了,来了好多好多趟,每次都在外面窗户底下待着。

有时他和祁染会隔着一扇窗说说话,祁染本来就不像个淑女,因为不舒服所以脾气格外大,动辄就把安又宁气哭了。

可是哭了他也不肯走,就还是坐在那里,直到轮椅的轮子陷进松软的泥土中,夕阳把他单薄的影子投在墙上。

我好像看出点问题来了,可是祁森这人对八卦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几次旁敲侧击地问,他都不搭理我。

“A先生,”我晃晃他的胳膊,“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啊?”

祁森一边写信一边说,“再吵就出去。”

我只好换个话题,“你想不想吃糖渍山楂?我去给你弄。”

每次都是这一招,我不过找个由头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祁森也很清楚,等我端着盘子进来时,他干脆拿着信纸到另一边去,腾出半张桌子给我。

像是很烦我,恨不能离我远一点,但换个角度想想,又像是很宠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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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年开春,太祖父去世了,祁家等一些本省旧族因为受到当权者的忌惮,祖父便主动提出搬离老宅,住到靠近总督府的迁守区。

只是祁家上下亲眷众多,东西也多,老宅里处处都是需要整理归并的东西,所以这搬家的准备工作就花了小半年。

在这期间,由民政长官主理的慈善署举办了一次义卖会,号召旧家士族为支援军队而捐献一部分不需要的收藏品,在城郊的明阳山上举行义卖。

那天,祁森、祁染、安又宁都去了,我也跟着哥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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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宁刚大病一场,还没有好利索,但因为这次是祁染病好以后第一次公开露面,所以他还是强打精神来了,远远地算是见了她一面。

年轻的A自然是跟在祖父身边见人,柏夫人则带着祁染和其他家族的夫人、小姐们寒暄,安又宁没人照顾,就交给了同样没人搭理的我。

正式的义卖会从下午开始,持续到晚上,在室内举行,大都是极为名贵的藏品,重点不在能否拍卖出去、拍卖价格高低,而是旧族的一场聚会。

成人世界太过复杂压抑,待在大厅里觉得闷得很,安又宁商量着让我陪他出去转转,山道上也有小型的零散的义卖活动,而且傍晚的山间风景必然极好。

我就推着他悄悄溜出去了,这边的山道都是柏油路面,风景的确很好,站在高处可以把整座城市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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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边有几个书摊,摆出的都是二手的硬装书,经过的时候看到一套《高卢战记》,我回头对安又宁笑道,“你瞧,是哥哥会喜欢的书。”

安又宁也笑了,只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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