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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森想了想,那神情竟不像是在敷衍我,虽然也并没有很随着我一起骄傲,他只是客观地点点头。
因为人瘦了那么多,点头的动作就显得格外清晰,像画画的时候把铅笔重新削了一遍,画出来的线条就更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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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监狱外面又是黄昏,每到这个时刻,我总是回忆起那些童年和少年时的光影,那些温柔地拥抱着我们的黄昏,我指尖上一呼一吸的痛觉,是我有那般鲜明如血地爱着他。
我不需要到懂得爱的年纪就已经在爱他,我爱他什么条件都不需要,不需要情欲的驱动、厄洛斯的箭,只需要一个黄昏将我们拥抱,只要让我看得到他在那光里面。
18.
祁森这次生病,整个人真是温柔了不少,家里的气氛也好了起来,听说太祖父因为高兴,身体都好转了。
祁森有一次忽然问我,“祁权,你喜不喜欢杜松子的味道?”
我不解其意,“那是什么?没闻过。”
祁森没回答我,低着头在想什么,我觉得有些遗憾,他主动问我问题的时候可不多,只是我知道的东西太少了,回答不上来,他又不肯给我解释。
我见他好像嘴角带笑,可是又不太分明,似乎他也没有打定主意要不要笑,这世上似乎没什么值得他笑的事情。
医生每天来给他处理伤口、换药,都要和他低声地交流几句,我起初以为是他的伤有麻烦的地方,但察言观色后又觉得不像。
那天晚上,我坐在他床边的地下背书,祁森在整理一些信。
学外语真够无聊的,今天天气好,昨天天气不好,我喜欢猫,我姐姐不喜欢狗,你下周要做什么?好吧,非常感谢,太遗、遗、遗……
“你在念叨些什么?”祁森叹了口气,“书拿来,我看看。”
他目光扫过那一行字,用优雅纯正的发音教我说,太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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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又宁这段时间又回家去住了,我问祁染他为什么不来了,祁染对我说,“小猴,你每天都跟在你哥身边,怎么能什么都不知道,又什么都好奇?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柏夫人在旁边听着我们的对话,忍不住笑了,“小染,别闹。”
真的是这样,我好像跟所有人都隔着一道墙,她们知道的我都不知道。
祁染终于发了一回好心,解释道,“三木头要长大成人了,你明白我的意思吧?这段时间他可能会出现信息素不稳定的情况,为了避嫌,以后宁宁就来得少了。”
我:“啊?!”
我赶紧跑到祁森的房间,他正在房间里慢慢地散步,我就走过去扶着他胳膊,他个子比我高,但人却轻飘飘的没分量。
走走到了书桌边,我拉开椅子让他坐下来,靠近他闻了好一会儿,没有闻到任何新的气味,完全还是我熟悉的那个祁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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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森靠在椅背上,整了整被我弄乱的衣领,我问他,“哥你怎么不跟我说?”
祁森说,“你一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
我忽然觉得非常难过,我觉得他离我远了,那种感觉就像当初那雅抛弃我一样,我觉得我抓不着够不着他了,他真正地长大了。
我一直不停地闻,一遍遍弄乱他的衣服,甚至把鼻尖伸进他发丝间去闻,想找寻到一丝踪迹。
我觉得有点想哭,来来回回念叨着,“是什么味啊?哥哥,你的信息素是什么味,你告诉我,我好像一个傻子。”
祁森淡淡地笑了下,“你才多大啊,以后总会闻到的。”
“不,我不会了,”我垂下眼睛看他,“哥,我不会分化,我觉得我是beta。”
“那更好,”祁森几乎毫不犹豫地说,“祁权,小时候生理教师教你的那些关于性别的知识并不客观,你记住,如果你是beta,也没什么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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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和omega本质上是人类后天发病的一类遗传病,虽然使得身体某些方面的能力增强了,可也导致了他们的平均寿命远不及beta。
alpha还好,要是不受重伤,活到六七十岁也有,可omega几乎很少有活过五十岁的,而且身体素质普遍较差,像安又宁那样的就是典型。
beta拥有正常的两性生殖系统和正常的身体素质,却因为紊乱的性别而成为了低人一等的群体。
“我知道beta很好,等我长大了,我可以给你生孩子。”我看着祁森的眼睛,如此说道。
祁森抬手抵在鼻子下面,笑了起来,笑得有些咳,眼泪都咳出来了。
我亲了他眼睛一下,这次他没有嫌弃我,他说我是个小疯子。
可是我真的想给他生孩子,没有在开玩笑。
14:08:34
XI
19.
祁森的获名礼是在初夏,那时他身体已经痊愈,其实早该痊愈,只是正好撞上性别分化,所以那段时间才会格外虚弱。
纵然是好起来了,我还是觉得他脸色有点苍白,他总是那么仓促地一步一步长大,一刻都不敢放松,不敢停下来,这让我觉得他很累。
我听说他是近几十年来分化年龄最小的alpha,还听说人类科学院十分想要获取一份他的血液样本,但柏夫人没有同意。
alpha在分化最初的信息素紊乱阶段过后,渐渐能够学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除非被动发情等特殊情况,成年alpha在公共场合大量释放信息素是会被视为非常失礼的举动,就像当众裸露身体一样。
但祁家的获名礼是特殊的场合,年轻的alpha被期望能够向大家展示他的性别与身份,所以仪式的后半程,在场的omega在柏夫人的带领下都有序地提前离开了。
就是在那时,在空气中超高浓度的信息素中,在信息素主人有些羞赧的青涩微笑里,我终于也闻到了一点点那种味道,是金酒,杜松子酿造的烈酒。
它在空气中扰动扩散,如同一种强力的音波,让盛夏草木的每一片叶都簌簌震颤,我看到祁家上一代的alpha脸上都露出了吃不消的表情。
越是这样,祖父和太祖父越是欣慰,这道年轻新鲜的力量如此强劲优越,给祁家这株已经现出衰朽之态的老树注入了新的汁液。
·
安又宁缺席祁森生活的那段时间,他竟想到要带我这个不体面的脏孩子出门去玩,我们先去教堂听弥撒,又去附近的议会厅。
我不知道其他人看见我们家的森少爷是什么感觉,我只知道跟着他无论去哪里都很开心,司机在前面开车,我们坐在后座上。
我总是没办法想象变成alpha以后的他是怎样的,就一遍遍问他,“A先生,请问你现在有在控制信息素吗?”
祁森翻了页报纸,说,“你觉得呢?这是在大街上,我难道要害不认识的omega跟在我们的车后面跑吗?”
祁森很无奈,“不要再纠结于味道了,没有特殊情况,以后不会再有人闻到我的信息素味道,除了我将来的配偶。”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