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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新闻,更何况是这样一件与未来继承人有直接关系的大事。
战乱年代,社会上尤其是上流阶层之间,有一种越来越强的呼声,希望出现一个足够有力量的年轻领袖,带领民众坚守本土,捍卫家园,而有着高贵血统的祁森正是众望所归之人。
祁染那天扎了一条红色的发带,安又宁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他少见地没有坐轮椅,站在祁染身边,两人始终牵着手。
狮子被放出来的那瞬间,全场悚然,这是一头真正的野兽,虽然看上去偏瘦,不像动物园里养的狮子那么肥,但凶残胜过后者百倍千倍,安又宁崩溃地转过头,“染姐……”
祁染揽着他的肩轻轻拍了拍,柏夫人则失态地一遍遍念着亡夫的名字,泪如雨下地捂着心口,安又宁的母亲在一旁安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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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证明这头非洲狮没有事先被打麻药或是折断爪牙,祖父命仆人先将一只狐狸放入场中,狐狸惊恐万分地尖叫,缩在最边缘的角落里。
狮子纵身一扑,尖叫声猝然中断,那狐狸无声无息地被咬成了两截。
就在狮子低头撕扯食物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衣的祁森从侧门进入了场中,狐狸肉的味道并非狮子的最爱,它很快扔下了,转身朝祁森踱步过去。
它蓬松的鬃毛上沾着狐狸的血和白色毛发,祁森手里那柄三棱军刺大概使它感受到了冒犯,它张开血盆巨口发出一声令人寒毛直竖的低吼。
难以形容那瞬间传来的巨大威慑力,那根本不是动物所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什么巨型的发动机,要将面前的血肉之躯碾碎。
那声音使人们感觉仿佛被扔到了危机四伏的非洲草原上,四周都是窥伺着的猛兽的眼睛,场外有不少女士甚至晕了过去。
祁森先是闪过了它的猛扑,在漫天的尖叫声中,少年和雄狮厮杀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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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溅的鲜血,喘息和嘶吼,被撞得疯狂晃动的铁网,我忍着满眼滚烫的泪水拼命去看,只有那只恶兽的巨影,偶尔瞥见那抹黑色一闪而过,是我惊惶不安的心底残存的生机。
哐!哐!被挟制下他无法发力刺杀,便用拳头去揍狮子的眼鼻!
“天哪,天哪……”柏夫人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女佣的怀里。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一分一秒都无比漫长,祁森用军刺成功地刺瞎了狮子的双眼,但自己也被咬穿了肩膀和大腿,被狠狠地摔飞在石墙上。
狂怒的狮子嗅着血腥味一路逼近,祁森扶着石墙站起来,惨白的脸上沾满了血,还有搏斗中被扯下的金色的鬃毛,血沿着他的侧脸往下淌,从他指尖滴下来。
我实在太害怕太害怕,眼前现出了哥哥被撕成碎片的幻象,狮子的体力还有很多,可是祁森好像已经撑不住了,只有我看得出来,他今天状态并不好。
我一时情急,完全失去了理智,摘下墙上挂着的一副弓箭,拼尽全力爬上铁丝网的最高处,所有人都惊呼着看向了我。
拉弓引箭,像祁森教过我无数次的那样,沉肩坠肘,深吸一口气,盯准了目标。
嗖!!
我射出的箭穿过了狮子的双耳,与此同时,并未注意到我的祁森忽然再次踩墙跃起,将手中军刺稳稳地刺穿了狮子的喉咙。
14:08: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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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斗兽场大门打开,祁家的叔伯长辈们纷纷赶入场中,将浑身是血的祁森抱了出来。
我在那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又做了一件蠢事,祁森他很清楚要怎么给出最后的致命一击,他只是在伪装虚弱以迷惑对手,如果没有我添乱,他就可以自己杀死狮子了。
我脑子里乱成一片,既想立刻过去看哥哥,又不敢过去,他一定生我的气了,我把事情搞砸了,我手脚都变得冰凉僵硬,方才那许多声被我摒在耳后的狮吼,这时倒一下子恐怖地涌过来。
祁家的男性家长们都很高兴,虽然最后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但祁森表现得太强悍了,这是无可置疑的,所以F直接把他抱到了太祖父面前。
祁森伸出手,苍白着脸叫了一声,“太祖父……”
“好,”太祖父笑着接过他手里染血的军刺,“是好孩子,是好孩子,快送他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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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森受了很重的伤,整个春天都在养伤。
下了学,我跑到他房间去看他,先在窗户外面不出声地看了会儿,又跑开了,女佣抱着一纸箱凤梨进了厨房,我也跟着进去。
天气还不算很热,凤梨是从热带采摘后运来的,我洗了手坐在木凳上,拣了一只最大最成熟的凤梨,用尖刀转着圈削皮去柄,切成小块盛在碗里,再倒盐水进去泡。
凤梨难切,手指不小心被刀尖划破了口子,又洒上盐水,很疼很疼。
金黄色的果肉块冒出了小小的气泡,女佣一回头的工夫,见我动作这么快,不禁数落道,“你这小猴,这不是给你吃的。”
“给哥哥的,”我含着手指尖,含混不清地说,“我不吃,我也是给哥哥。”
我经常搞不清自己对于祁森来说到底有什么用,我不仅笨手笨脚,而且最开始跟着他的时候还很小,个子那么矮,不能给他撑伞,连他的书包也背不动。
这么多年来祁森也没让我给他干过什么活,可能他也觉得我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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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自己找了点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才敢端着碗进他房间。
祁森这会儿没在看书了,他靠着床头半躺着,窗外面斜阳温柔地照进来,他现在好瘦了,下巴和颈项是两条不连贯的尖锐的线。
我以为他睡着了,就跪在床边偷亲他的脸,祁森一下子要醒过来,我心里面反而被激起一种邪性的勇气,张开五指按着他的额头,不许他乱动。
祁森皱着眉很无奈的样子,等我终于亲够了退开去,他抓着我手腕看了看,没什么表情地说,“手这么湿,弄我一脸。”
“给你弄这个去了,”我捧着碗给他看,又递给他小叉子,“你吃吧,我给你端着。”
祁森因为肩膀上有伤,所以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衬衫,扣子也没系好,露着一侧锁骨,他身上有外伤药的味儿。
那种药味和盐水的味道一样,略有点令人不快,可是凤梨吃到嘴里,就感觉不到盐水味了,只有酸甜的果味。
祁森也是这样,祁森是我的凤梨,虽然看上去很硬很扎手,但总有一天我要把他削皮切块,盛在碗里,一口一口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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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祁森问我。
我回过神来,心虚地干笑了笑,“我在想,你怪不怪我。”
祁森抿了下唇,舔掉嘴角沾上的一点点汁水,很平静地回答说,“不怪你,你是出于好心,但是下不为例。”
悬了很久的心终于落下来,我忍不住问,“为什么?”
祁森给了我一个让我完全没想到的回答,“太危险了,你掉进去的话,我顾不上救你,你会干扰我。”
“哦……”我忽然高兴起来,“不用你救!救也是我救你,这次我射得很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