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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他的攻陷脚印，清晰且分明。

震惊中步子一歪，脚边好像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他慢半拍蹲下身，捡起来查看。

是一份心理状态评估报告，扉页有张寅北的署名。

苏宇胡乱翻了翻，两眼捕捉到一个眼生的名词：

性亢进？

他低头紧蹙眉眼，掏出手机搜索一通后，脱力垂下手臂，靠着墙壁慢慢坐下。

原来是这样。

苏宇两眼放空，喃喃自语：

怪不得他可以不分昼夜地做爱，怪不得他一场接一场地拍片，怪不得当问起为什么要亲自拍片时，他会回答：“因为我有病。”

怪不得自己吐槽他瘾大时，张寅北会笑得肩头颤抖，说：“你好聪明啊。”

原来他真的有病，原来他说的都是真的。

周围一片死寂，苏宇感觉自己心跳变得异常清晰，一下一下甚至跳得头皮发麻。

大概是一时间接受的信息量过于庞大，以至于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情。

感觉太复杂了。

生气吗？比起生气，更多的是惊骇。

吃惊于张寅北的心思深沉，竟暗暗惦记自己这么久，还步步为营地接近。害怕于他的心理状态，和异于常人的旺盛性欲。

还有为什么，苏宇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他就是个一穷二白的草根渣滓，有什么值得让张寅北这么煞费苦心。

游移的视线不知不觉落到亚克力板最顶端，那张作为起点的照片。

苏宇轻轻揭下来。手指一顿，翻到背面，发现这照片竟是双面的。

而在背面，张寅北用粗黑的马克笔，把他赤裸的背影圈起来，写下一行龙飞凤舞的狂草：

小疯子，干死你。

这张截图是他刚拍av不久的一个作品，片子里，那个不管不顾、只知道闷头狂插别人的小疯子，的确让人很想把他操到神志不清。

结合刚才看到的诊断报告，苏宇觉得，他好像知道答案了。

张寅北说：“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当然没什么不好，因为于他来说，这就是场起于欲望、而终于快感的游戏。

谁会傻了吧唧地把真心扔进去？

在下面又缓了缓，苏宇爬上梯子回到书房。

盖好那块瓷砖，把书架上大卫的朝向摆正。那条缝隙立刻闭合，仿佛隐形般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出异常。

久久盯着那块“暗藏玄机”的瓷砖，苏宇越发笃定，张寅北确实是他妈的有病。

简直疯子一个。

他走回书桌旁，打算把刚刚弄乱的文件也放回原位，但是文件底下突然露出一角黑屏的手机。

苏宇皱了下眉，捡起来摆弄两下，好像是关机了，屏幕没什么反应，就在他想试着开机看看的时候，书房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苏宇：“！”

手指飞快捏着手机往袖口匆匆一塞，苏宇转身看向门口，表情强撑镇定。

“醒了？今天怎么这么早。”他向后靠着书桌，稳住身形。

张寅北没说话，而是盯着他步步走近，一直到相距几厘米处才停下。然后微微俯身，扣着苏宇后脑勺和他接了个湿吻。

“你在这里干嘛呢。”张寅北抵着鼻尖问道，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苏宇心脏狂跳着说：“还能干嘛，做大扫除呗。”说完从兜里抽出抹布抖了抖，指着堆满文件的桌子嫌弃道：“你这里是多久没搞卫生了，都落了一层灰，还不让收拾。”

张寅北眯眼看他，一言不发。

就在苏宇惴惴不安以为被识破时，张寅北忽然弯腰扛起他。

苏宇惊呼：“你他妈抽什么风？快放我下去！”

张寅北笑得轻佻：“别打扫了，陪我出门一趟。”

苏宇大头朝下看着张寅北的脚径直拐进卧室，然后天旋地转，直接被摔到床上。

视野还没变清楚，阴影就从头顶罩下来。

苏宇一边往后退一边问：“不是说要出门吗，你脱裤子干嘛？”

张寅北赤裸上身，单手拇指插在裤腰，轻轻往下一褪。

他勾起嘴角说：“是要出门，不过——”

“一起先做个晨操吧，哥哥。”

21

等真正出门时已经过了午饭的点儿，苏宇闷头快步走在前面，连头发丝儿都是忿忿的。

“哥哥，等等我，”张寅北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缀着，懒洋洋开口，“不就是套子用完射到了里面么，后来我也帮你弄出来了，别气了。”

苏宇回身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牢牢捂住嘴，用眼神警告道：“这是在外面，你他妈瞎说什么呢？”

张寅北左右打量一圈，无所谓地耸耸肩，“地下车库，又没什么人。”

苏宇恶狠狠瞪他一眼，没接话，甩手继续大步向前。

其实，他在故意用暴躁掩盖内心的凌乱。

早晨看到的那些还满满当当塞在脑子里，完全没消化。苏宇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面对张寅北，所以只好伪装原样。

上车后，一边扣安全带一边问：“你要带我去哪儿？”

张寅北把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工作室，下午有个会要开。”

苏宇奇怪道：“你去工作，带上我干嘛？”

张寅北扭头朝他飞快眨了下眼，“因为一分一秒都不想和你分开啊。”

苏宇：“……”

避免再听到什么恶心死人不偿命的发言，他默默闭紧了嘴。

张寅北的独立工作室离住处不远，开车二十多分钟就到了。

苏宇望着那栋通体白色、造型前卫的建筑，不敢置信地问：“你别告诉我这整栋楼都是你的。”

张寅北走在前面带路，头也不回道：“是啊。”

苏宇默默咽掉口中老血，越发感叹这世界的参差。

自动感应的玻璃门向两侧滑开，跟着张寅北走进建筑里面，一楼是宽敞明亮的接客大厅，有几位打扮得体的漂亮小姐姐站在柜台后面，朝他们恭敬地一低头：“张总下午好。”

苏宇抬眼看向张寅北，明明一身休闲打扮，连帽卫衣配运动鞋，此刻背影却显得高大不少。

反观自己，平平无奇，好像变成了张寅北身后的一道影子，灰扑扑的，普通又廉价，和这里光鲜亮丽的环境格格不入。

张寅北坐的是独立直梯，一路升到顶层办公室。

沿袭了公寓里那种原始极简的装修风格，顶层办公室开阔空旷，只用几道磨砂玻璃门阻隔视线。

左侧有个独立办公区，透过玻璃隔板能看到里面坐着几位低头办公的年轻人。

苏宇暗暗猜测这大概是张总的助理组。

很快便有人迎上来。是个三十来岁的女性，妆容精致优雅，一身米色套装显得干练又知性。苏宇特意瞥了一眼她脖子上的工牌，看到写着秘书组长。

她站到张寅北身侧，一路沉稳地汇报当天行程。

张寅北没什么表情地听着，耷拉眼皮的样子有点漫不经心。

“所以距离会议开始还有十五分钟，您要穿的西服已经熨烫好挂在休息室了。”秘书组长一合文件夹，露出无懈可击的微笑，“或许还有什么其他需要安排的吗，比如您身后的这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