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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用低微气音说:“老毛病,别管我了,你走吧。”

苏宇刚想反驳,突然感觉这人手里还攥着什么东西。

他低头掰开,看见是自己之前写的那张欠条,被张寅北团成皱巴巴的一个纸团,安静躺在掌心里。

张寅北轻扯了下嘴角:“放心不用还,刚才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说完又催促道:“你快走吧,我没事。”

苏宇都要闹心死了:“这种时候你还逞什么能?!”

他要是真走了,那他还是人么。

“既然是老毛病,那你有常备药吗?”苏宇板着脸问。

“应该有。”张寅北想了想,又摇头,“但是忘记放哪儿了。”

“……我真服了你。”苏宇咬紧下唇再次拨出急救电话,一边留意张寅北状态,一边焦躁地等待接通。

张寅北歪倚着沙发靠垫喘息,嘴唇发白道:“不用打120,直接打给我的私人医生比较快。”

“那你不早说!”苏宇立马挂断,切回拨号页面,头也不抬,“报号码,快点。”

张寅北说了一串数字。

苏宇马不停蹄拨过去,接通后,和对面一道温润男声简要地讲了讲现在情况。

对方很可靠地回复:“好的,我二十分钟内赶到。”之后又交代了苏宇一些应急处理的办法。

苏宇按他指示,先搀扶着张寅北躺回卧室床上。

客厅内还散落一地的衣服和碎瓷片,自己羽绒服下也还赤条条的,实在不像可以见人接客的样子。

他站在床边犹豫片刻,垂视闭目休息的张寅北,小声问:“你有多余不穿的衣服吗,能不能先借我一套?”

张寅北没说话,只动动指尖,指向旁边的衣帽间,意思让他自己随便拿。

苏宇得令不再吵他,蹑手蹑脚退出卧室,转头从衣帽间里取出一身干净睡衣换上。

他也没想太多,只是从那么多主人风格强烈的衣服里,挑了最平民的一套,好像一看就是留给客人用的那种。

当拾完地上衣物,把碎瓷片都扫进垃圾桶后,玄关门锁发出“滴——”的一声。

苏宇抬头望去,看见一个穿灰色毛呢大衣的男人开门走进来,手提便携药箱,戴一副银框眼镜,发型整洁,气质温和儒雅。

那人轻车熟路地换好拖鞋,然后对上苏宇视线,问:

“人在卧室?”

“……嗯。”苏宇慢半拍点头。

他还处在状态外:怎么这个人自己就直接输密码进来了,原本还等着去开门的。

后来想想,又觉得可以理解。

毕竟像张寅北这样有突发病的人在外独居,他的私人医生会知道大门密码也是情理之中。

看着医生步履匆匆走入卧室,苏宇没跟着进去,而是坐在客厅沙发上等。

期间室内传出几句模糊低语和瓶瓶罐罐轻碰的声音,苏宇闷头给手机充电,同时搜索:饭后肚子突然剧痛是什么病……

时间大概过去一刻钟,医生从卧室里走出来,反手轻掩上门。

苏宇站起身,目光隐约紧张地问:“他……怎么样?”

刚才翻看百度出来的结果,越看越心惊,什么恶性肿瘤、胃出血、息肉糜烂……听上去分分钟会嗝屁的样子。

医生走到苏宇旁边,拍拍他肩膀示意先坐下。

“刚才匆忙,都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姓蒋,是阿北的私人医生,您是……他的朋友?”蒋医生微笑开口,声音意外好听,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苏宇神奇地被安抚到了,乖乖点头:“您好,我叫苏宇,和张寅北刚认识不久,呃……”他顿了顿,“我们应该还不算朋友。”

蒋医生目光落在他明显不合身的睡衣上,笑容别有深意:“我当他的私人医生这么久,还没见过阿北有让哪个朋友留下来过夜的。”

苏宇呆滞两秒,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摆手:“不是!您误会了!我们……”

蒋医生笑着打断,“私人的事情我就不八卦了,先跟你说下阿北的身体状况吧。”

“哦哦好的。”苏宇连忙正襟危坐。

蒋医生叹口气道:“他这个胃以前毛病就很多,自己还不好好注意,熬夜、酗酒……生活习惯太差,搞得急性胃炎和胃溃疡都很严重。”

苏宇没接话,下意识想起冰箱里满满当当的酒瓶,估计让蒋医生看到会气个半死。

“我刚才已经给他先输上液了,会连续输几天,他现在需要静养,饮食方面也要多注意,烟酒和任何刺激性的食物都别让他碰,还有作息问题……”

蒋医生细细碎碎叮嘱了一大串,最后拍拍苏宇道,“小苏,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他了,阿北这个人一向独来独往,没什么朋友,今天能在这里看到你,我还挺替他开心的。”

说完蒋医生提上药箱,和苏宇道别,便来去如风地离开了。

苏宇还站在客厅愣神,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这种临终托孤的既视感是什么鬼?

再想起孤零零躺在卧室的某人,苏宇一下子五味杂陈起来。

他放轻动作打开卧室门,看到张寅北正闭眼躺在床上休养生息,脸色还有点发白,往常邪性凌厉的气场好像瞬间被削掉大半。

室内昏暗,遮光窗帘中间留了一掌空隙,阳光透进,落下一束光带,刚好照亮张寅北输着液的那只手背。

他的手修长骨感,青色脉络在皮肤下清晰可见。透明胶管正往里汩汩输送冰凉的药液,盯久了会有种视觉上的冷。

于是苏宇又去接杯热水放到他床头。

杯底落到台面,磕出一声轻响,张寅北缓缓睁开眼。

苏宇有点僵硬:“……吵醒你了?”

“没有,”张寅北嘴唇微动,“胃疼,睡不着。”

“那……要不你多喝点热水?”

话音甫落,苏宇蓦然想起夏夏痛经时,自己也曾劝她多喝热水,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立马解释:“不是,我没有敷衍你的意思,我是想……胃疼时喝点热的可能会舒服一些。”

张寅北勾唇笑笑:“你把我当女生哄吗?”

“我是把你当病号哄。”苏宇顺手捞张椅子在床边坐下。

张寅北直直盯着他:“哥哥,那你再多哄哄我吧。”

“……”

苏宇表情一顿,不尴不尬地瞥了他一下。

眼前的“小畜生”仿佛全身上下都散发着病弱、孤独、求抚慰的气息,和之前那个危险莫测的大少爷相比,竟意外的有点顺眼,意外的……让人有点心软。

苏宇打算离开的念头原本含在嘴里,现在被他彻底咽回肚子。

毕竟有人用这么虚弱又殷切的目光盯着自己,他实在狠不下心一走了之。

“那个……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苏宇犹豫道,“你为什么要找我当保姆?”

张寅北眼神定在他脸上,开口——

“等一下!”苏宇突然打断,“我劝你好好思考要怎么说,这可是最后一次机会。”

张寅北闻言转过头,两眼沉沉地望向天花板。

静默许久后他说:

“因为没有朋友。因为想有人陪。”

躺在床上的青年面无表情说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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