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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服，气汹汹地瞪过去：“不好好吃饭，你他妈看哪儿呢！”
张寅北单手托腮，像转笔似的转着手中筷子，慢悠悠道：“好看，是粉色的。”
苏宇一下子脑门儿充血，整张脸都泛着红光，他调整几次呼吸，反复默背：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也真是怪了，他平常那么吊儿郎当的一个人，怎么每每遇上张寅北，都变成易燃易爆的红皮儿炮仗。
苏宇最终把原因归结为：都怪这变态浓度过高。
一旦接受对方不是正常人的设定后，苏宇懒得再跟他计较，很快闷头消灭掉碗里面条，接着耷拉眼皮开始慢吞吞地剥鸡蛋壳。
他想等张寅北主动开口提昨天的事儿。
但这位大少爷秉持“食不言寝不语”的优良习惯，慢条斯理把整碗面吃得干干净净，全程没吐一个字。
苏宇在内心给他比大拇指：你牛，你贼他妈牛。
他二话不说，抄起两人的餐具进厨房洗涮。
苏宇感觉自己已经表现得够诚恳了，于是等坐回张寅北对面，开门见山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次吃饱喝足的张寅北终于肯配合，把昨晚经过粗略讲了一遍。
大致就是，散局后因为不知道苏宇住址，其他人也醉得东倒西歪，所以只好由还算清醒的他，把苏宇带回公寓。
在换衣服时，苏宇忽然耍起酒疯来，不仅碰倒他两个瓷盘一个摆件，还吐的到处都是。
最后忙里忙外洗漱一通，两人躺倒在同一张床上，光速入睡。
苏宇：“……”
虽然很魔幻，不过听了张寅北的描述，他脑海中闪过零星几截片段，差不多都能对上。
苏宇点点头，只能信了，然后向张寅北伸出手，掌心向上。
“那我的行李和手机呢？”
张寅北：“洗衣机里。”
苏宇：“什么？怎么会在洗衣机里？！”
张寅北表情如常道：“当时我意识也不太清楚，可能把你的脏衣服和背包弄混了。”
“……”苏宇这次是真的给他竖了个大拇指，“我可谢谢您了。”
“客气。”张寅北话风一转，问道，“不过你是没地方住吗？怎么出门还背着行李。”
苏宇一下子被戳中痛点，肉眼可见地蔫下来，沉默片刻才说：“嗯……跟合租人拆伙了。”
“哦，那你有什么打算，工作的地方包住宿吗？”
“不包。”苏宇面无表情地发呆。
暴躁了一整个早上，现在冷静下来，终于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什么样的窘境：
一穷二白，风餐露宿。
张寅北稳坐对面，用幽深的目光盯着苏宇。
然后他一敛眉间情绪，云淡风轻地说：“我这儿有份包吃包住的工作，要不你考虑下？”
苏宇抬头看他：“什么工作？”
张寅北扯唇一笑：“你来当我的保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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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苏宇以为自己听错了。
“当……当什么？”他诧异地皱起眉。
“保姆，”张寅北语气坦荡，“准备一日三餐和照顾日常起居的住家保姆，两万每月。”
苏宇直接愣住。
不仅因为对方开的价，更因为这个工作内容……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苏宇凝着眼神，心底的火一下子烧起来，有种被人戏耍的愤怒感在迅速膨胀。
他冷笑着开口：“张寅北，你他妈还是个宝宝吗？亏我还真的以为你会诚心给我介绍什么正经工作，结果还是在拿我寻开心？”
“我当然是诚心的。”张寅北直视苏宇双眼，表情透着一本正经的认真。
他说：“我雇你，照顾我。”
苏宇“啪”的一声拍桌而起，指着张寅北鼻子道：“你他妈一个手脚健全的青壮年，还需要人照顾？大少爷，你这借口找的是不是太蹩脚了？”
张寅北不为所动，摸出手机把屏幕翻转给苏宇：“你自己看。”
苏宇勉强压住怒气，定睛看清屏幕上的聊天记录，发现是张寅北和他雇的保姆阿姨的对话。
阿姨说不干了，要回老家帮小辈儿看孩子去，张寅北没多说什么，干脆利落转过去一笔结款，看起来还是超额支付的，对面感激了半天。
苏宇渐渐冷静下来，内心火苗悄声藏进灰堆里，噗嗤冒出一绺白烟。
“但是……”他摸摸鼻尖，别扭地说，“有那么多专业保姆，为什么要选我这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人？”
张寅北：“因为看你顺眼。”
苏宇：“……”
呵呵，那还真是谢谢您的青睐了。
张寅北垂眼看着自己手指，漫不经心地分析：“现在你刚好缺钱、没地方住，我这边又急招包吃包住的保姆，薪酬也不低。至于工作内容，无非是做饭、清扫、照顾起居，根本没有难度。”
他掀起眼皮幽幽地望向苏宇：“所以你看这事儿多一拍即合，还用得着犹豫么。”
苏宇板着脸说：“你别模糊重点。”
虽然两万块月薪让他的确有点心痒，但动脑子想想，他怎么可能答应。
先不说自己能不能胜任这个工作，光是张寅北这人就足够劝退了。非亲非故的还感觉格外危险，鬼知道他安了什么心。
所以苏宇一咬牙，眸光坚定道：“对不起你还是找别人吧，我就先走了，昨天多谢你的收留。”
说完朝对面的人低低点了下头。
张寅北眯眼看着苏宇头顶发旋，似笑非笑地说：
“好，既然要算得这么清楚，那把昨晚你摔碎的两个古董瓷盘、一个艺术摆件、衣物干洗费、床上用品清洁费用都一并还清吧，共计——”
他上下嘴唇一碰，轻飘飘地报出个数字，落在苏宇耳中，却让他两眼瞬间发黑。
这特么……把肾卖了也赔不起啊。
苏宇虽然兜里蹦子儿没有，但强烈的自尊心让他撑起骨气，从牙缝里挤出话道：“好，赔就赔，我三个月还你。”
然后从餐巾盒里揪出一张纸，又掏出随手带在身上的圆珠笔，他表情凶狠地咬开笔帽，唰唰几下划拉出一张欠条，扬着眉毛扔在张寅北面前：
“拿好了，三个月后咱们钱、条两清。”
说完扭头去洗衣机里找回自己的背包，又把弄脏的卫衣和长裤团吧团吧塞进去，苏宇长羽绒服下露着两条光溜溜的腿，准备直接出门。
然而在手指碰上门把的一刻，背后忽然响起一道闷响。
苏宇转身看去，只见张寅北跪倒在地，一手捂着肚子，脸色苍白不堪。
“……你怎么了？”苏宇瞳仁骤缩，大步走回去。
他抄起张寅北两侧腋窝，费劲地把人抬到沙发上。
“怎么回事？胃疼？”苏宇半蹲下来，紧紧盯着张寅北的脸。
看见他额头渗出薄薄一层虚汗，眉宇紧锁，一言不发地闭着眼，像是在强忍痛苦。
苏宇也跟着不由自主皱起眉。
张寅北忍耐的表情和的虚弱面色并不像在作假，他瞬间有点手足无措。
“我、我先帮你打120！”苏宇急急忙忙掏出手机，却被一把扣住手腕。
张寅北没精打采地耷拉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