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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师今日还是第一次听说呢。”
玉离笙低头静静凝视着许慕言的脸,看着少年布满朝气的面容,再想起他昨夜无助哭泣,求生无路,求死无门的狼狈姿态,不知为何,竟然微微笑了起来。
许慕言看得有些痴迷了,觉得师尊美得有些不像话,明媚得让他恍了心神,不争气的眼泪,差点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好半天才回转过神来,胡乱地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的,师尊,像是什么粽子糖,玫瑰干杏,还有糖浆樱桃都很好吃的,尤其是糖浆樱桃,清甜得很,师尊有空的话,一定得尝一尝。”
玉离笙平时不爱食甜食,记得幼年时,倒挺喜欢吃的,后来错入玄门之后,吃的全是苦头。
他十一岁时,受同父异母的兄长迫害,跌落山崖,摔断了一双腿,宛如蛆虫一般艰难爬行时,心里惦记着曾经那点甜。
十七岁时,又被同门师兄相中,强行褪下他的宗袍,给他戴上枷锁,驯化他成为炉鼎。
痛苦挣扎了两年之后,魔界大军攻陷了宗门,他才从狼窝跳出,又入了虎穴,被人洗刷干净,五花大绑送上了魔尊的床。
那年他才十九岁,还未曾弱冠。
苟延残喘了足足三年,在这三年之间,他受尽了折辱,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魔界。
也不过二十余岁,好似那垂垂老矣,暮霭沉沉的白发老人了。
昔日的那点甜,终究熬不住后来经受的苦楚。玉离笙的前半生都泡在苦水里。
现在居然有人问他要不要吃点甜的。
玉奴二字是对他极致的羞辱,也是他此生最痛恨的名字。
可许慕言竟然知道,他怎么敢喊?
“我不爱吃甜的。”玉离笙的语气很冷,生硬地说完这句话之后,起身往里殿走,“你下峰罢。”
“师尊?”
许慕言满头雾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一句话说错了。
自我反思了片刻,也没说错什么啊。
望着玉离笙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难道说,师尊是在生气昨晚的事?
很有可能!
虽然说玉离笙早已“身经百战”了,但被徒弟欺负,恐怕也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许慕言琢磨着,男人至死是少年,凡事得哄着来,师尊现在必定心里委屈得很,没准还憋着点火。
暂且不好去招惹,不如先行下峰,给师尊弄点补血的吃食上来。
再弄一出负荆请罪,没准师尊就气消了呢?
最要紧的是,许慕言的身上还隐隐作痛着呢,不得赶紧找个地方,来点偏方治一治?
要不然哪一天再有机会一亲师尊的芳泽,结果病没好,那岂不是要被玉离笙笑话死了?
如此一想,许慕言决定还是先下峰避避风头,遂起身规规矩矩地拱手应是。
得了师尊允许后,转身便往外走。
走至门槛处,许慕言又觉得还缺了点什么,折身回来,立在玉离笙身后轻唤了一声师尊。
玉离笙转身,不悦道:“还不赶紧滚?”
哪知眼前猛然一黑,唇瓣上好似滑过了什么极柔软的东西,玉离笙愣住了。
直到听见许慕言的笑声,才堪堪回转过神来。
许慕言一边撒开腿往外跑,一边哈哈大笑道:“师尊!昨夜让您老人家受累了,以后还少不得要麻烦您老人家!弟子先行下峰了,回头给师尊带好吃的!”
一溜烟就跑得没影了。
“混账东西!”
玉离笙气得一掌将桌面击碎,抬手擦拭唇角,指尖上似乎还残留着许慕言的气味。
很快,他又笑了起来,只是笑容未曾抵达眼底:“映雪可真是为师的好徒儿啊,只是性子太野了,的确应该关起来,好生管教一番。”
生怕被师尊抓回去,许慕言忍着疼,一溜烟就御剑下了峰,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小厨房里偷点大蒜生姜,好好治一治他的隐疾。
谁曾想迎面就遇见了重明君。
出于门规,许慕言赶紧一跃落至地面,抬手收剑,抱拳恭声行礼:“弟子见过师伯!”
“你这是才从清净峰下来?”重明君皱眉,满脸不快道:“谁准许你在峰上留宿的?你把你师尊怎么样了?你这孽畜!”
第三十四章 补血就得吃猪肝
因着玉离笙有“前科”,生得过于美貌就是一种罪过,重明君也是担心门中弟子对其动了邪念,遂也不允许弟子留宿在清净峰。
又因着玉离笙性情孤僻古怪,即便收了两个徒弟,也只是白日教学,到了晚上,依旧把两个徒弟赶下峰住着。
因此,重明君见许慕言一大早从清净峰上下来,第一反应就是他昨夜偷偷摸摸地在峰上待了一夜,当即脸色就沉了下来,冷声道:“你昨夜对你师尊做了什么?”
许慕言听了,心惊肉跳的。
暗道,难不成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师伯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
还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啦?
连他昨晚在峰上跟师尊干的风流事儿,也知道?
许慕言自然不肯承认的,打死都不会承认的,狡辩道:“昨夜我在师尊的殿外彻夜长跪,除此之外,没干别的。”
“彻夜长跪?”
“是的,彻夜长跪,弟子经过这件事,痛定思痛,决心痛改前非了。”
许慕言眼观鼻鼻观心,面不红气不喘地信口胡诌:“一直以来,我都任性妄为,仗着师尊,还有师兄对我的偏宠,就处处使小性子,气了师尊不说,还害师兄替我受罚。经此一事,弟子再不敢惹师尊生气了。”
“你能有这想法,看来的确是静下心来反省了。原是要罚你去戒律堂的,也罢,看在玉师弟的情面上,便饶你一次。”
重明君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说“这刺刺头总算长点脑子了”,末了还道:“你师尊一向身体不好,你莫再气他,他所行所为,皆是为了你们师兄弟好。”
许慕言赶紧点头,表示自己受教了,他现在全然无心听师伯放屁,只想赶紧找个地方,给自己止止疼啊。
偏偏重明君不肯放人,见许慕言面露痛苦之色,上前一步道:“你怎么了?脸上冒那么多汗?”
“没,没怎么,就是有点饿了,胃……胃疼。”
许慕言不动声色地护着屁股,生怕被瞧出了任何端倪来。
毕竟这也不是啥光彩的事,就跟说一个男人是牙签,没啥区别。自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语罢,他也没敢再磨蹭,赶紧拱手告退了。
重明君狐疑地望了过去,惊见许慕言身后的弟子服上染了一抹血红,先是眉头狠狠一皱,忽又了然了。
看来玉师弟终于听进去他说的话了,教训徒弟不能心慈手软,也不可厚此薄彼,既然罚了檀青律,自然也得罚许慕言。
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