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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新闻又编造了许多话题,付衍之却根本顾不上再关心这些。
知道燕邈在哪已经又过了一个星期,后来是付荣查到了消息,付衍之看着那个距这里几千公里的城市,还是难以想象燕邈为了逃离自己,竟然一个人去了那么远的地方。
他心中苦涩,立即要订机票飞往那座城,此前接到付荣的电话,问他:“找到那孩子之后你要怎么做?付家欠他太多,这件事不是你一个人就能解决的。”
付衍之明白他的意思,燕邈就算是付家的人,但真的承认他的身份也避免不了会被牵扯出当年的丑事,他即使想弥补燕邈,也不能轻易将付家拉下水。付衍之此时却根本不在乎当年那件事对自己和付家的影响,他只担心燕邈,想把燕邈找回来。
想到自己和燕邈有今天完全是因为当初保全付家名誉的结果,他的语气就不太好,面对付荣的提醒,只道:“跟付家无关,是我欠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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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盛夏,南方的城市迎来了雨季,中午还艳阳高照,到了晚上就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早上起床的时候雨停了一会儿,燕邈出门吃了顿早餐,刚吃完雨又突然下了起来,他站在小吃店的屋檐下看着雨幕,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昨晚半夜开始下的雨,燕邈住的小旅馆没有空调,睡前他嫌热,只掀了块被角盖在肚皮上,睡着之后不知被踢到哪里去了,就这么冷了一夜,早上醒来鼻子都不太通畅。
他身后背着一把旧吉他,是一周前在车站前遇到的那名卖唱歌手的,当时燕邈刚抵达这座陌生的城市,歌手站在人来人往的路边,唱着老旧而熟悉的《在他乡》,嗓音清澈动听,把思乡的歌唱出了别的味道,燕邈被迫流浪,不知道该去哪里,被歌声留住了脚步,等那人准备收摊,鬼使神差上前去说:“你的吉他音不准。”
对方看起来和燕邈差不多的年纪,听到他的话没觉得冒犯,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啊?真的吗,其实我不太懂,都是乱弹的。”
燕邈心说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人一直都是几个单调的扫弦,伴奏都是从音箱里放出来的,兴许是为了凸显诚意,故意抱了一把吉他。
燕邈和他交谈之后得知他叫辛辰,还在上学,才高二,现在在放暑假,纯粹是为了体验生活顺便赚点零花,所以来车站门口卖唱。
听到已经放假时燕邈有些恍惚,他离开学校已经几个月了,上课、补作业、考试、放假这些事似乎已经离他很远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学校。
辛辰是个很外向的人,跟燕邈说几句,得知他会弹吉他还会打鼓,就要缠着他一起吃饭,燕邈人生地不熟的,本来有点防备,但是辛辰长得实在太无辜,又很热情,就犹犹豫豫跟着他走了。
两人去了一家路边的麻辣烫,燕邈伤还没好,只点了一份白粥,看辛辰吃得满头大汗。
辛辰有点没戒心那种直爽,兴许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又觉得燕邈也是学生,所以拉着燕邈扯东扯西,一顿饭快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交代清楚了。
燕邈对自己的事含糊其辞,闭口不提脖颈上的伤,编了个来找亲戚度过暑假的理由,辛辰一听就乐了,兴奋的问他如果没事要不要加入自己的流浪艺术家行列,燕邈弹吉他,他来唱歌,赚的钱五五分。
燕邈来这里纯粹是为了逃避,也没什么事好做,略一犹豫就答应了,跟辛辰交换了号码,约定好见面的地点就分别。
之后他们又从车站转移到广场,燕邈住在广场附近的小旅馆,撒谎亲戚家就在这边,辛辰懒得把吉他背回去,就交给了燕邈。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辛辰打来电话,老旧的手机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辛辰抱怨说雨太大了,他走到半路被淋湿,让燕邈今天就别出门了。燕邈答应了,挂了电话仍觉得很神奇。
他也不知道自己能在这里待多久,未来又该怎么打算,明明只是个落荒而逃的胆小鬼,认识辛辰却让他产生一种自己本来就属于这个城市的错觉。
老板娘出来招呼燕邈进去避雨,他微笑着拒绝了,沉默地在屋檐下等雨停。不远处的广场上有巨大的电子屏幕,正在循环播放着广告,燕邈看着看着就看到了付衍之的身影。
付衍之近些年连剧都很少接,更别说是广告了,但是跟这个国际大牌签了终身合约,所以每个季度都会拍一次新的广告。
大屏幕上的人英俊非凡,一举一动都透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尤其是眼神,偶尔流露出冰冷威严,一眨眼仿佛又藏着数不清的柔情蜜意,隔着雨幕和燕邈对视,就轻易让他心神不宁。
这几天他总觉得已经逃离了那个人,很多时候都刻意不去想起那些事,仿佛离开了那个地方就连带着记忆也一并消除,在陌生的城市重获新生。
但到了这个时候,燕邈看到熟悉的身影,才惊觉自己根本什么都忘不掉,他给予的快乐和痛苦都深深镌刻在记忆深处,一不留神就会偷溜出来,让他伤神难过。
燕邈一开始还担心付衍之会找到他,现在过了一个星期反而安心下来,伴随着这股安心,内心深处还有他不愿意承认的失落,付衍之大概根本就不在意他,燕邈于他而言只是一次性用品,没有再回收利用的必要,所以即使跑了或许也只会松了口气,然后再另寻新欢吧。
想到这里,心里就仿佛被开了一个口子,酸涩的水汩汩往外冒,把心到身都浇透了,他孤零零地站在檐下,像只还没学会飞就被遗弃的雏燕。
不远处路边突然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不见人下来也不见人上车,仿佛只是因为雨太大所以暂时停靠片刻,燕邈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有些抗拒又忍不住般怔怔地看着广场上的大屏幕,在陌生的地方暴露并没有人知晓的心事。
燕邈出来时衣服带的少,为了省钱也觉得暂时没必要买,只穿了件长袖衫就出门,在外面站了大半个小时冻得脸更白了,又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他觉得头有点晕,怀疑自己可能是发烧了,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的雨,犹豫着要不要冒雨回去,洗个热水澡再吃点药睡一觉,兴许很快就能好。
正在踟蹰间,小吃店的老板娘兴许是看他穿的少,在外面站久了又不进来,就出来拿了把伞给他,让他有空的时候过来还就行。
燕邈对着老板娘一阵道谢,再三保证自己明天就过来还,抖抖伞撑开迈入雨中。
身后的商务车此时也有了动作,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燕邈只耐心地避开地上的水潭,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缀着的车辆。
他把装着吉他的包斜抱在胸前避免被淋湿,又举着伞不太方便,走得摇摇晃晃,像是大一点的风就要把他吹倒了。
燕邈一走动觉得头更晕了,身上吹的风也不知是冷是热,看到前方出现一个药店,走近时没注意地上有块地砖下面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