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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仞早已想好了说辞,“但与所谓的指认不同的是,前朝宝库无法打开,也不能打开,我们只能让它们灰飞烟灭,不再出世。为了这个东西,引来数不胜数的杀孽,辟乱盟的目的,从来不是为了得到宝库,而是为了毁灭宝库。”

他隐去了自己身世的部分,至于前朝之事、国师符无华的阴谋,要让姬慈相信,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姬慈也不会相信他。

姬慈忽又一笑:“其实,这些事,我都可以不在意,你的罪名,我也可以为你免除。断金司是一把很好的刀,我需要用到它,而你是我觉得最合适的人选。”

“国师大人恐怕容不下臣。”

说到此处,奉仞头脑之中,忽然掠过一点灵光。他明白了姬慈为何出现在这里,又为何和自己说这些。

“……公孙屏是国师大人所举荐,殿下并不想用他?”

“既然有功,便该有赏。”姬慈不置可否,“我的弟弟不成器,如今严家一派也面临灾祸,我很欣赏你,希望你能为我所用。”

原来如此,奉仞心中豁然开朗。符无华确实下了一盘很好的棋,每个棋子都逃不出他设好的位置,可因为太严密,指染得太多,反而会使掌控欲强烈的储君感到威胁。

有一点忌惮出现,便会扎根在心里,一日日变大,直到吞噬彼此的信任。 w?a?n?g?址?f?a?b?u?页?ì?????????n??????②?????????ò??

毕竟毒蛇的牙齿可以咬断敌人的喉咙,也可以咬断主人的,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即便是多年的同谋,姬慈和符无华之间终会渐生嫌隙。

那就是他破局的机会!

“蒙殿下厚爱,臣越界说一句话,三皇子并无争位之心,断金司独立于朝廷之外,我也从未站在谁的派系。”

“三弟不想,他人未必不想。当我们成为皇子之时,每一步都走在刀尖之上,欲壑一旦生出,便会越来越深。”

“臣相信三皇子对殿下手足之情,从前至今未曾有改。”

姬慈皱眉:“追名逐利者甚众,并不卑劣,如今你已经是死罪之身,这是唯一的机会,又为何执意?”他此时声音严厉,神色沉冷下去,隐有君王之相。

铁链在地面跳动,哗啦啦响动,是奉仞向后退去几步,他将衣服整理,俯下身向姬慈叩头:“臣愚钝,无有搅弄官海之能,惟愿扶危济困,使家国太平。国师符无华绝不可信,辟乱盟的罪名不会凭空而来,是非对错另有真相,他人可以自蔽双目,殿下安能蒙蔽双目?这些年来,殿下与符无华朝夕相处,也未曾察觉一二么?臣冒死进言,是望殿下万不可为其利用。”

头顶之上,沉寂许久,只有两人的呼吸,轻不可闻,牢狱内的尘埃浮动。

这时,姬慈霍然拔出腰间的长剑,冷冷剑光被铁笼折射,漆黑的环境里,四面八方地汇聚而来,凝作一抹飞光,向奉仞的头颈刺下!

奉仞一动不动,感到寒气悬停在自己的皮肤上,随时可血流成河。

“奉仞,你可知,国师符无华助我太子之路,足有二十载,躬身教导,如我恩师。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在身边二十年的亲臣,还是一个三皇子的近臣?”

“……臣知道。”

光在地面游动,姬慈的剑一横,削断奉仞颈边一缕头发,他丢掉剑,低下身去,扶起奉仞,两人对视,姬慈终于开口,定定道:“好,奉仞,我可以为你脱罪,如果你做成一件事,我可以听听你说的话。”

“还请殿下指示。”

“我要你去杀我的三弟——姬全!”

第95章 献首

雪花多情,吹乱满地莹白的飞蝶,数夜的深霜覆没台阶,只有几道宫人的足迹,如松鼠轻忽掠过寂寥的门户。

窗皆被宫人关上,殿内温暖,一盏灯没点,盛满炭火焚烧时的木质烟气,揉杂了熏香,不呛人。昏暗的宫殿里,烧暖的酒炉色泽温红,从缘边吞吐出热络急切的串串破裂声,令人昏昏欲睡。

寝殿深处,三皇子姬全没有睡在床上,而是斜倚在卧榻,珍爱的书籍散落在各处,被褥盖在腰间,一手垂下,捏着酒杯,他紧闭着眼,眉头皱起,陷在短暂的噩梦之中。

梦里时而有八岁在猎场看到的鹿,父皇夸赞着一箭射杀猎物的皇兄;时而那支箭化为十五岁时遇到的刺杀,他害怕地逃跑,从孤僻的地方跑到人群里,躲到母妃背后,却被拉出来打了一耳光,周围是宫人似笑非笑的脸;时而是姬瑛蹲在地上哭泣,他走近想要安慰,旁边竟然是奉仞徒遭野兽啃咬的尸体;时而他坐在父皇的病床边,一道影子从他的身后蔓延出来,像死亡的阴翳,他转过头,忽然对上一双深黑的、无情的眼睛。

这些迷梦怪象,毫无逻辑、张牙舞爪包围着他。姬全一味地逃走,躲避,惊慌失措,一脚踩空,从悬崖之上直跌而下。

胸中那团血肉在狂跳,失重感袭来,浑身抽动,姬全猛地惊醒。

大案发生,牵累诸多臣子,三皇子姬全也因与奉仞关联,遭到陛下的猜忌,他上书为奉仞说话,数日前被禁足宫中半年。

此时姬全已经数夜睡不着觉,这表面上突如其来的谋逆案,针对的实则是关于他的一切势力,父皇病重,太子掌权,他就像在干涸浅滩上的鱼,时刻都有种窒息感。奉仞入狱至今,他更是寝食难安,不知道他和姬瑛究竟这数月在西漠遭受了什么。

姬全当然不相信,奉仞会和所谓的辟乱盟勾结,他也不觉得严丞相有意于自己,比起说他是三皇子,不如说是他母妃操控着他,真正与姬慈和符无华博弈的,也是在他身后野心勃勃的那些人。

事到如今,即便姬全大声说:我不想要那些权力!也不会有人在意,他的声音已经淹没在欲望的洪流之中,姬全是三皇子,三皇子却不是姬全,那是一个面目模糊的棋子。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回来的奉仞,失踪的姬瑛,监国的太子,谋逆的罪臣。

他有预感,下一个或许是争权失败的皇子。

醒来一身汗,再睡不着了。

姬全在夜色里捡起掉落在地面的玉箫,摩挲温润的管身,他走到窗边,将紧闭的的窗户打开,迎面是雪夜的寒风,浸得脸上冰凉。

他拿着玉箫吹奏,几个音调滑出,还没过半,忽然风声一紧,姬全若有察觉,不禁睁大眼睛,一道黑影倏忽从窗边出现,用力捂住他的口鼻,低腰翻了进来。

姬全往后跌,手里的玉箫也脱手而出,来者立刻接住,顺势扭身,伸腿勾住一扇窗,轻轻合上,不发出一丝古怪的响动。

这些动作都在瞬息之间,利落得让姬全心里凉了半截。

他脑里只有一个念头:果然,太子已经迫不及待派刺客刺杀他了?

“是我,不是刺客。”来人摘下面巾,声音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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