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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装作无事地左顾右盼两圈,才低声干笑道:“我夫人侍在床侧,看得紧,我不好唤人告知与你,莫要生气。”

“她倒是惯会做面子,不像我郎君只成日在外不管家,罢了……怎么卧床半月不见消减,反而结实了?”

秋郎道:“呃……病中不忘锻炼体魄,近来常增进下盘之力,也是为日后你我床笫之欢勤奋啊。那谁,后面那个,快添壶酒来!”

奉仞被他点到,眼皮一跳,低腰端着盛酒的玉盘入内,秋郎抬手拿过,殷勤倒了杯酒,两人又是伤风败俗地好生互诉奸情,甜言蜜语说了一箩筐,那女子笑声如银铃响了好一会儿,才心满意足地称他家郎君该起疑了,起身离开。

女人一走,那秋郎顿时松了口气,姿势散漫下来,挑了点东西吃,见蓼奴还伺候在一边,摆了摆手:“下去吧,别在这,看了烦心。”

他大爷做派,见听话的蓼奴却还是一动不动,不禁狐疑,一转身抬头要挥赶,哪成想这次却真真实实吓了一跳,直接从原地蹦了起来。

奉仞已经掀了面具,面无表情地揣袖看着他。

一口气还没跌回肚子里,奉仞身后帘子被人掀起,另一个蓼奴端了盆水果,探身进来,看了看他们。

那种似笑非笑、让人火起的语气,秋郎就是死也不会忘记:“公孙大人,数日不见,口饮美酒怀抱美妇,好不痛快啊?”

公孙屏自从跟了奉仞,在断金司说不上吃香喝辣,那也是苦不堪言,上刀山下火海,休沐日屈指可数。凡是难办的朝廷差事,奉仞一定要办成;凡是天子吩咐或没吩咐的疑难重案,奉仞一定要追查得干干净净。

吕西薄还在时,奉仞刚入断金司,公孙屏已经干了两年,年纪与他相仿,被派去跟着他办事,以及时刻拉住奉仞这刺头性子。后来奉仞雷厉风行,几遭京中变化,过了两年,更是一跃成为燕都风云人物,他跟着奉仞勤勤恳恳,好歹五年间从无名无姓做到指挥使副官的位置,得以继续留在燕都。

来西漠之前,他就知道,这是个很不好交差的任务,带不回皇帝想要的东西,又或公主出了问题,他们这批人无功而返,都免不了承受天子之怒;若真有遗址存在,又该有怎样的惊涛骇浪出世?

跟着下来的断金卫同僚,亲身经历妖魔怪物的残杀,死了一半,还有另一半不知所踪,恐怕也生死难料。幸好奉仞没事,但身边多了个来头不明的解碧天,劫掠公主的不速之客也来到这里。

奉仞身边无人可用,也就剩他好好的,被派去跟踪虞秋娘和万同悲。

说实话,这两人的武功接触下来,其实都算不上绝顶高手,只是身份神秘、手段奇异,武学功法不曾见过。江湖上这种能人不少,口中称救济天下的人也多是贪生怕死之辈,公孙屏没太把他们放在眼里。

跟了他们一段路,公孙屏发觉,这两个人手中拿个罗盘,一直在边算卦边走,似乎在寻找什么,暗中探听了半日,口中谈论的东西更荒诞无比。

他们在找“缚蛇钉”。

公孙屏并非一无所知,来的路上,奉仞面沉如水,告诉他前朝年间,曾有灵蛇祸乱龙脉,被钉入地底,当今天子听信国师推断,认为天灾一如当年,想要寻找同样的办法解决。

他这才知道,天灾后断金司押运犯人的铁车重新熔铸,雕刻上被匕首斩入七寸的九眼青蛇,原来正是因为当今圣上认为如今作乱作恶者会受妖力驱使,必须用刀刃镇邪压妖。

真他妈奇了,说君德有失遭来天谴就拉出去诛九族,说有妖怪作祟祸乱江山就立刻信了?

他暗自寻思,没敢说出口。

更古怪的是,万同悲和虞秋娘竟然真的在找这种传说中的斩妖法器。

循着之前的线索,三人上了七楼,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长廊,长廊的尽头放着一个蓝色的细颈花瓶。

瓶里竟插着一枝花。

一枝公孙屏从未见过的、鲜艳馥郁的红花,还有几滴露水沾在花叶之上,使其愈加美艳。

在天灾肆虐的地上,王公们一定愿倾万金买下,哪怕它只有几日的光鲜,转眼便会凋零。公孙屏许久没有见过这样美的花。

这就是去苏细雪口中“地下城池”的关窍。公孙屏现在已没有时间回去禀告奉仞,即便是被他们两个发现,公孙屏也必须紧跟上他们。

只见虞秋娘抬手就要去碰花,被万同悲立刻拦了下来,他绕着花瓶转了一圈,手中的罗盘混乱地旋转,没有一刻停下。

他目光停留在花瓶上,仿佛要将上面每一个纹路都铭记在心。

片刻后,他微微一笑:“小妹,我有一计。”

万同悲成竹在胸地靠近,将花瓶沿着几个方向轻轻转动几圈,公孙离屏住呼吸,仔细看他的动作。

四面八方传来一声咔哒的动静,启动了什么玄机,两人忽同时抬头看向公孙屏的位置,目光对接,本专心盯着的公孙屏心中一跳。

然后他就发现,脚下五尺内的楼板突然内缩进夹层。

公孙屏甚至来不及伸手怕扒住边缘,眼前一黑,当即就摔了下去。失去意识前,他只有一个念头:他娘的,又玩我?

第35章 宴前

公孙屏睁开眼来,面前漆黑一片,隐约有柔和的光晕在右手边透出,身下柔软,正躺在一张床上。

床上飘着经年不散的淡淡药气,与一股从未闻到过的香味,和苏细雪身上的味道似乎同出本源。他一个激灵警醒,刚想起身,麻意就迅速蔓延了半边身躯,不禁跌回床面,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

这一低头,才发现自己浑身上下扎满银针,脸上还被纱布包了个严实。

内力被针封住,嘴巴被纱布捂紧,只剩眼睛耳朵能使,公孙屏认命地躺着。

不多时,屋外隐约传来模糊的交谈声,屋内没点灯,屋外倒很亮堂,他勉强伸长脖子,隔着窗纸,看到三团身影沁出,声音也渐渐由远及近地清晰起来。

“这几日有劳先生……”

“娘子不必忧虑,郎君现下只须拔针除邪,远避湿寒,歇息两三日……自可恢复如初……”

“如此……”

门板发出轻响,一高一矮两道身影走入屋内,提着的灯照亮屋内光景,和门外妇人交谈几句后重新关上门。

待进房的人走近,公孙屏眼前一晃,看到两张面具凑到自己身前,皆是一半黑一半白的阴阳脸,古里古怪,一高一矮,把他吓了一跳。

六目相对,见他苏醒,矮一头的那人诧异道:“这么快就醒了,看来还没有那么没用,原以为得再睡个两三天。”

这声音清脆年轻,毫无掩饰,公孙屏一下就认出她来,登时气得想踢脚,奈何口被堵着无法发声:“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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