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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气严厉:“什么叫你对不起她你也没办法了。”
突然,有一股十分荒诞的想法涌上容显资心头:“让肖画死的人是你,对吗?”
柳澈泣不成声,并未回答。
“肖画本来不用死的,对吗,”容显资用力钳住柳澈手臂“是你,做了什么让她不得不死,所以肖画死前明白过来,才会......”
容显资说到一半便住了嘴,她想到了她尸检时肖画的手和牙齿,那些她有备无患而瞒下的线索。
她知道她从柳澈嘴里一下子撬不她具体做了什么,她扯过话题:“那你想用肖画的尸体达成什么目的,或许我可以帮你。”
此话当是切中了柳澈命脉,她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猛然抬头:“容姑娘,你帮我,让肖画的凶手是我母亲好不好。”
这个要求太无厘头,容显资一时不知如何答复,最后喃喃道:“为何?”
“大明律法杀人偿命,但是重大贪污的妻女皆会发配教坊司充当官妓,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托辞,但我母亲是无辜的,她连床榻都下不来啊,”柳澈不敢大声哭泣,声音呕哑“让她死在还是知府夫人时,给她个痛快吧,我也能替她收尸。”
那层容显资一直忽视的迷雾终于被寻见。
发配官妓。
这个在现代早已被废除,甚至被严法打击的东西,在几百年前的大明,还是一道被世人认可的刑罚。
一道只针对女性的刑法。
有那么一瞬间,一个毫无人性的问题涌上容显资心头。
不可以现在自我了结吗?
但即刻她又反应过来,柳府清算前,柳夫人为避惩戒而自戕,会被视为藐视皇权忤逆君父,其母族都会因此受累。
她连病死都得挑日子。
所以她女儿来帮她了。
以一种十分极端的方式。
“你明明有很多办法,”容显资感觉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都刮自己喉骨“为什么要用肖画的命,她已经......染病了。”
柳澈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漏出一丝疑惑:“她名气大,杀了她如果不判斩首,那些百姓肯定不服,而且她也已经染病了啊。”
哪怕是到了此时此刻,柳澈依然不觉肖画的死有何足惜。容显资明白她与柳澈是无法在此事上沟通了,对于柳澈而言,肖画死了便死了,能达成她目的就行,柳澈唯一可惜的,可能就是麻烦了一点。
那容显资呢,她呢?
柳澈是肖画死亡的推手,她难道还要让凶手如愿以偿吗,可看宋瓒的说法,最多明日午时,柳府就要遭殃了。
那她算是推柳澈母亲入教坊司的侩子手吗?
容显资感觉此刻大脑一片浑浊,耳鸣目眩。
忽然,有一双手捂住了她的耳朵,带着些冰凉,让她稍稍缓解那份灼痛。
是熟悉的玉兰花香。
“柳小姐,令兄一事,恕我们无能为力,也不愿相助,令兄也并不无辜,据我所知,柳公子前几日方在扬州最大的青楼里一掷千金。至于您母亲,还请让阿声缓一会,一盏茶后我们给你答复。”季玹舟将容显资按在自己怀里,冷冷道。
容显资觉得自己可能真的很累了,她埋在季玹舟怀里不愿再多说一句话,直到听见柳澈关门的声音。
宋瓒看到季玹舟走进房间没多会儿柳澈便出来了,他拧眉上前:“你同她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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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明明和我没关系,为什么要我做这么傻逼的选择?”容显资用力圈住季玹舟的腰,闷声骂道。
季玹舟轻轻顺着容显资的发丝,柔声道:“阿声,这件事情和你没关系,你既不是制定罚规的人亦非逼柳府做错事,你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错不在你。”
这话好像给了容显资一个台阶,给了她一张遮羞布,让她的劣根性又开始作祟,她小声开口,不知道是在和季玹舟说话还是在说服自己:“要不然我就睡觉吧,醒了肯定尘埃落……”
季玹舟小心抬起她下巴,微微低头:“阿声可以去找肖画的真凶,找真凶,怎么都没错对不对?”
容显资看着季玹舟循循善诱的脸色,重重点头:“对,找真凶又没错,找凶手我擅长,我也愿意承担。”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大人物,干什么要她背负这些人的良心债。
容显资想。
她又喃喃道:“我想帮肖画收尸。”
“我让杨叔看看扬州丧葬。”季玹舟回。
“我还想再回访肖画家属。”
“那带上阿婉姑娘吧。”
“我想再和你抱一会儿。”
她听见一声轻笑。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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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宋瓒正和柳澈说着什么,却见季玹舟牵着容显资出门,他目光扫过两人相握的手,走上前去递过一本账目。
容显资有些莫名,迟疑着接过来,却发现是柳府实产账目。
她不可置信,骇然问道:“你做了什么?”
宋瓒挑眉:“她兄长废物纨绔一个,溜走了也难成大事,不过费点功夫,我安排他兄长假死逃生,待会儿你就能听到他死讯了。”
季玹舟心下骇然:“这么多人盯着你,你也太狂妄了。”
宋瓒抱臂,倨傲看向季玹舟:“那又如何?”
尚且还站在院子里的柳澈显然也没想到宋瓒竟会帮她,她脸上还挂着泪痕,似乎还有点恍然。
“柳家公子并不无辜,”容显资拿着账目,一字一句道“何况柳澈不x给你账目,凭你不也能抄查柳府吗,何必多此一举?”
闻言宋瓒扬唇一笑,他直直看着容显资,不错过她脸上任何变化:“谁说我是给我自己拿的,这是给你的,现银抄下来才多少,你还不快去收缴你的战利品,不然兰席他们反应过来可就晚了。”
东边天际被一道银灰色丝线划开,是曦光的先遣,那点微弱的亮让容显资看清了宋瓒眼里闪烁的情绪。
他是在向自己邀功吗?
容显资刚冒出这个想法,立刻又被自己否定了。
他可是宋瓒。
她垂下眼眸,不欲让宋瓒看清自己所想,将账目塞回宋瓒手上:“多谢宋大人,但如果此事败露,我怕是第一个被您拉去背黑锅的吧。”
那账本碰到宋瓒手的那刹那,笑意便从他脸上散开了,他没有接那账本,任由它掉落在地。
二人对视良久,宋瓒声音难辨喜怒:“我何时对你做过此类事?”
这话居然是从宋瓒嘴里说出来的,容显资有些诧异,她没想过申辩这种事情会由宋瓒做出:“大人不是一向只顾及自己吗,否则我怎么会站在此处同你说话,难道我木屋是被狗砸的,我是飞到成都府的?”
宋瓒哑口无言,容显资长呼一口气,语气缓和:“不论怎样,还是感谢宋大人,至少名义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