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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季玹舟握住了她的手。
她良久没有言语,从宋瓒那方望过去只能看见她埋在阴影里,不知道那娇俏的面庞现在是什么神情。
容显资缓了一下,抬起头想要开口,刚启唇却好几次吐不出气:“她身上有很多生前伤,并且不止一人所为,这么小的孩子就能在街上靠卖豆腐攒出名字,必然十分聪慧,她肯定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反抗,并且是哪怕知道她力量微小也要暴力反抗。”
说完这些话,容显资那口气终于顺了出来,她目光如炬看向宋瓒:“宋大人,您现在可以直言您想要什么了吗?”
宋瓒玩味笑道:“本官不想让柳澈就此案死得这么干净,他肯定处理好了所有账目,我要他到底多揽了哪些罪,以及溜走了哪些人。”
容显资点头,只要柳海能多扯一个人,宋瓒他们就会顺藤摸瓜。
“但大人您也知道,哪怕柳海就算现在自杀,我和玹舟也能拿到原先你们承诺的属于我们的白银。”容显资恢复了原先那泰然模样。
面对新一轮谈判,宋瓒居然显得格外好说话,他放松肩胛,抬手示意:“看样子你有法子,条件是什么?”
话了,他又道:“柳府的现银是给你的。”
那个“你”字被咬得格外重。
季玹舟淡淡扫了宋瓒一眼。
“我要杀肖画的人死,”烛火打在容显资眸子里,亮得有些瘆人“以谋杀的罪名。”
这件事情听起来十分天经地义,但在座都明白实则难如登天。
杀死肖画的人必然牵扯众多,各方都想要过去,等真正给他们下罪诏时,谁还会记得这么个普通女子。
宋瓒那寻味的笑僵在了脸上,他舌尖泛起一股苦涩却不知道为何,随手挑了块糕点:“蠢货。”
结果那糕点他吃着也有些苦,暗嘲自己果然不会挑这些甜蜜玩意。
他用茶水漱了漱口,语气有些古怪:“你做事情倒聪慧,为何总是选不来好的。”
此话指向太明,季玹舟却未赏一个眼神,他只关注着容显资,感受着她攥着自己的力度越来越重。
这是第一次,在这个世界,容显资想向他索取什么。
这些话像风一样从容显资耳边刮过去,她没留意宋瓒说了什么。
她脑海里在诘问自己一件事情。
容显资,如果你放过这件事情了,你的灵魂还能还回去吗?
你还能回去像以前一样工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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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几人商议完毕时,离柳府出粪倾馀也只一个时辰了,容显资按了按眼下,打算小眯一会,却在出门看见了柳澈。
柳澈已然没有了先前那股子娇柔,她站在寒风中,站出了官贵女子的傲骨。
她扫过几人,最后向宋瓒行礼:“扬州知府柳海之女柳澈,见过宋瓒宋大人。”
“我以为我拿到兰席给我的信时,你们也应该拿到我们的东西了,居然现在才来找我?”宋瓒言语间并无意外。
柳澈并未因此嘲讽而无措,她冷静回道:“我们自然比不过锦衣卫司礼监和兰郎中联手,不过大人猜错了,我不是来找你的,我是来找容姑娘的。”
容显资有些懵,她对上柳澈的视线,确定对方并无玩笑意,旋即抬步同柳澈走向一个房间。
季玹舟则守在门外。
院内,只剩下宋瓒与阿婉。
宋瓒并未将阿婉放在眼里,他仍当她是一个婢子,说话连正眼都未瞧她:“你押宝押错了。”
阿婉也未看向宋瓒,平静道:“宋大人,虽然我从未感知过男欢女爱,但我也知道,喜欢一个人不是大人这样的。”
这话竟惹得宋瓒发笑:“喜欢?x谁?容显资么?”
这下阿婉终于忍不住看过去,如果宋瓒回头会发现那是一个看傻子的眼神,她纳罕道:“不然?”
“她一乡野女子,有何值得我喜欢的,”宋瓒轻嘲,随后顶顶腮,有些不甘心道“不过本官确实挺记挂她的。”
可能是觉得在这个话题上她和宋瓒难以沟通,阿婉摇摇头换了个话头:“容姐姐很喜欢季公子。”
“那蠢货从来不知道怎么挑选,”宋瓒冷哼一声,却感觉这话说得没来底气,他搜肠刮肚给自己找了个方向“太野,欠些教导。”
“容姐姐不会听你瞎......由着你随心所欲。”阿婉语气有些焦急。
闻言,宋瓒冷冷看向守在门外那霜白身影:“她做了错误的选择,纠正了便是。”
此刻,季玹舟抬头,对上宋瓒那凛冽慑人的眼神。
莫说季玹舟,连一旁的阿婉都感知到了滔天的杀意。
阿婉慌忙看向季玹舟,却见他并未有何情绪,反而朝她宽慰般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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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后,容显资以为柳澈会试探两句,不想她却单刀直入。
“容姑娘,我手上有柳府所有产业账目,你若帮我,我便尽数给你。”
这话来得有些莫名,容显资问:“为何找我?”
“是兰婷说,找你或许比找别人有用,”柳澈眼神诚恳“而且我能拿出的筹码,也只能劳烦你了。”
第33章
这话来得有些莫名, 容显资问:“为何找我?”
“是兰婷说,找你或许比找别人有用,”柳澈眼里不似撒谎“而且我能拿出的筹码, 也只能劳烦你了。”
这话说得有些瞧人不起, 但容显资并未在意:“你知道杀肖画有哪些人吗?”
柳澈一愣,旋即道:“容姑娘,我只愿用此交换,别的恕难从命。”
容显资了然:“你且先说你想要何。”
“我哥哥, 有没有法子让他活下去,就活下去,贱民也好什么都好。”柳澈泪珠子三五颗地滚落,她攥着容显资衣角恳求。
容显资想起兰婷说过,柳海仅仅正室所出一兄一妹, 柳澈父亲寻花问柳,母亲病重, 她自然与其兄关系融洽。
也不怪乎柳澈来找容显资了, 柳家一家肯定都没好下场, 在官场上的谁敢接这活。
突然,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容显资遗漏了,她问:“肖画的尸体, 其实只有你主谋对吗?”
接着透过窗户的微弱月亮, 她看见眼前这个才堪堪到她肩膀的姑娘抽泣点头。
“你用柳家账目换你哥哥的命,却不肯告诉我肖画主谋,是因为你有安排。”容显资语气肯定。
末了, 她有些不忍地补充:“并且你父亲眼看着你做,也未阻止,是吗?”
还微微抽泣的姑娘像是终于忍不住了, 又或许是知道一切都将结束,她破罐子破摔开口:“容姑娘,我不知道谁杀了肖娘,我真的不知道,我被父亲唤去收尸时她已经僵了,我对不起她我也真的没办法了......”
容显资抓住了那句“我真的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