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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冷水,拍拍脸颊,盯住镜子里的自己。
眼睛肿成了三眼皮,写满没休息好的憔悴。
已经在厕所里耽搁了十分钟,但还是不太想回去直面程袤山。
他这人就是这样,遇i则e遇e则i,窝里横还欺软怕硬,所以在chasen面前才敢特别嚣张。chasen总是纵容着他,他也不曾想过,这种纵容其实是表演出来的。
回到咖啡馆,程袤山竟然还惦记着刚刚没说完的话。
他的一双眼睛聚焦在栗予身上,很真诚地说:“你真漂亮。”
栗予讷讷道:“谢谢……”
程袤山就这么看着他,“谢谢你才是,愿意给我个见面的机会。”
栗予如坐针毡,端起抹茶喝了口。
程袤山扬唇微笑,“沾上奶盖了。”
栗予下意识舔了一下,没舔到。
程袤山半直起身,凑近说:“在这儿。”
他的脸忽地在栗予面前放大,栗予连忙别开身体,拿起纸巾,“我,我自己来。”
正擦拭着,莫名栗予察觉到一股极端强烈的视线。
只见程袤川站在街对面,面色森寒,对两人怒目而视。
穿过车流如织的街道,程袤川趋向栗予。越接近,那点微不足道的怒火随之收敛。
他从一边的空桌拖了把椅子过来,在栗予身旁坐下。
目光在栗予泛红的眼睑上停驻片刻后,他恳切道:“……我们聊聊,好吗?”
栗予如梦方醒,仿佛被烫了下似的,倏忽错开眼。
程袤川把手掌按在自己膝头,“……至少让我好好道个歉。”
栗予到处都把他拉黑了,甚至连学校邮箱都没有放过。无能为力下,他只好有空就开车来到栗予所住的街区乱逛,以期能偶遇一次。
栗予轻声说:“没什么可道歉的。”
他不觉得傲慢如程袤川,能真正明白自己错在哪儿。
“……”
烟瘾犯了似的,程袤川焦躁地碾了碾牙。
属于chasen的栗予是敏感又甜美的。敏感地察觉他的自傲,所以愿意做主动的一方;甜美地包容他的隐瞒,连先天疾病被利用也甘之如饴。
而如今,像是及时撤回了一条错发的消息般,栗予什么都没给他留下。
程袤川是一个逻辑相当自洽的人,这件事上却怎么也想不通。Chasen和程袤川明明、根本、就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栗予可以那么喜欢chasen的同时,却一点都不喜欢程袤川。
他自恃即便是最亲密的几晚,他也不曾丧失理性,现在却全凭一股冲动操控自己的行为。
几天来,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栗予。
他知道栗予不喜欢被旁人的眼光笼罩时的那种侵略感,所以极克制地,把视线局限在栗予捧着咖啡杯的一双手上。
栗予皮肤色调偏冷,缺乏血气时显出一种凉丝丝的白。
尽管纤细又脆弱,仿佛一折就断,但他连手指都透露出拒程袤川千里之外的冷淡。
但就算是只能说上几句话,程袤川也绝不要轻易离开。
乍然想起什么,他脱口道:“今天市中心有游行,轻轨停运,我记得你今天有课,我送你去学校吧?”
栗予果断摇头,像是被冒犯了般,浅淡的眉毛微微簇起。
程袤川闭上嘴,自觉说错了话。
似乎这辈子都没这么不安过,他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
蓦地,对面传来一声嗤笑。
程袤山嘲弄道:“当我是空气呢?”
连日来,明明住在同一个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距离,两人硬是错开了所有可能见到彼此的时间,一次照面都没打过。
程袤川头也不回:“滚。”
然后素质伸缩自如,姿态放得很低,向栗予说:“对不起。”
被骂了,程袤山无所谓地耸肩,扬眉打量程袤川明显没休息好的难看脸色,心说活该这么狼狈。他摆出个殷勤得恰到好处的笑容,“小予,别和他浪费时间,我送你。”
两人火药味十足地扫了眼对方,同时转向栗予。
栗予漂亮的眼睛却垂着,谁也不看,“我自己会打车。”
他又说:“我去结账。”
不可能让栗予花钱,两人立即跟上去,挡在柜台前谁也不让谁。
这家brunch开在街角,空间本就不大,桌椅都摆在户外。两个一米九的大号人类往那儿一站,把整家店都挡得暗无天日了。
程袤川与程袤山针锋相对,还在争执谁配花这个钱,一转眼,栗予却消失不见。
栗予已经上了计程车。
他脸还是红的,愤怒与难为情均匀分配,圆眼睛怒气冲冲地瞪着空气。
再也不想和他们两个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
好丢人。
不过第二天,栗予还是陪同程袤山一起去了纹身店。
穿孔师是位三十出头的白女,栗予的所有钉子都是她打的,审美好,会根据客人五官建议打在哪里最合适,下手也快准狠。
最终,程袤山出于一些不可让栗予知晓的原因,没有选择唇钉。他打了耳垂,右边,比正常偏下些的位置,戴上一枚简单的枪黑色银钉。
“疼不疼?”栗予问他。
“疼。”程袤山老实说,然后又不老实说,“你陪我说说话,就不疼了。”
栗予不想驳他面子,只抿嘴微微一笑。
他的意思是陪程袤山穿完孔,他就回家了,程袤山倒也没有强送,只说陪他走到车站。
春夏交接的天气是最舒服的,微风拂面,头顶的蓝花楹开到荼靡,扑簌簌坠下来。
一路都是上坡,栗予的气息有些急促。
“我之前来这边玩过一次,又有公园,又靠海,环境真好。”程袤山还是一如既往地健谈,聊起去年这个时候,他们作为新生,刚步入大一时的事。
他连比带划,夸张地说:“刚开学那会儿,我和程——咳,我报了个跑步社团,结果第一次社团活动,就是组织凌晨五点去海边晨跑。”
栗予配合地捧场:“这么早?天都没亮吧?”
“可不是吗,说是什么迎着日出跑步,有病吧。”
“那你去了吗?”
“当然没有,五点我都还没睡呢。第二天我就把社团给退了,可惜入社费不给退。”
栗予忍俊不禁,浅红的嘴唇弯起来的样子,像一片姣美而柔嫩的花瓣。
可程袤山没能让他开心更久,没一会儿,这笑意便隐没下去。栗予的声音小得像是不小心泄露的心声,“那,那他去了……吗。”
“……去了。四点就起床,洗澡声音大死了,把我和公主都吵醒了。”
又过了一阵,栗予才神情恍惚地有所反应,“对不起。”
一不小心思绪就会走偏,实在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