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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报道内容大意是有人举报了此地,警方介入调查后,让很多见不得人的事得以重见光明,洗清冤屈。

这其中涉及了很多人物,以鹤立枫为首的那群人判了死刑,我认出过几个熟面孔,但都和我没太多关系。唯一想过的是,鹤翊是不是也进去了?不过张盟本事了得,为他做事会留一手,保他安全,我盼他早点死,早点受罪的想法终归落空。

再往后,我没再去想过,当时正处在药物治疗的阶段,外界刺激开始很难引起我太多反应,大脑宕机很久,仿佛置身在隔绝了声、光、色的深海里,只剩漫长的钝感。

入口处戒备森严的铁丝网和哨塔早已撤去,换成了没什么威胁性的指引牌。

朝前是医院,朝左是半荒废的红枫山庄,朝右是红枫温泉。

我朝前走,脚步总比大脑反应得快,几乎不用想路怎么走,凭直觉走过崎岖蜿蜒的小路,就来到医院大门口。

门口停了辆黑色迈巴赫。而张助还和以前拘谨,在车门前站得笔直,他今年大概四十来岁,身子依旧挺拔,一张冷硬的脸上皱纹加深,快能当我爹的年纪,见到我依旧恨不得鞠个九十度的躬。

我不禁深吸一口气。

风里掺了些新鲜泥土的气味,四周太过静谧,也太过平和。这样的安全让我有点想跑,始终担心有诈。

但鹤翊说过,他不会再来抓我。他这人坏到骨子里,心狠手辣,偏执阴险……说他坏我可能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但唯一好的,就是他说到做到。

他说要把我关起来,我就呆在了红枫别墅整整三年。

他说他喜欢我,真就弃甲丢盔,甘愿去做卑微到骨子里讨主人欢心的狗。

他说他要放走我,就不会再把我带回来。

张助把我带到最顶上的私人病房。

消毒水味刺鼻。皮鞋踩地的脚步声,还有些微“滴滴”的机器运转声。针落可闻。

他看出我的冷淡,我们除了初见面时打过招呼,一路无话。

电梯高达二十六层。

他站在我前面,和以前一样。

张助全名张盟,鹤翊的助理兼保镖,也是他的心腹。

张盟帮过我,也见过我很多狼狈的时候。他没有鹤翊那么杀伐果断,也可能是看我太惨,出于同情帮了我几次。

只是都以失败告终。

他的手背有个十字刀疤,鹤翊当年把他的手按在客厅茶几上用刀刻的。用以惩罚他,告诫我。

时至今日我还是会想:何必呢?没讨到半点好,我也不会对他心存感激,为他做出弥补。

视线一转,上升的数字缓步攀升。

张盟动了动,把“十字”掩起来,用久别重逢该有的寒暄。

“你这两年好吗?”

我收回视线,“马马虎虎。”

数字持续跳转着,在做倒计时,默了几秒,我忍不住问:“他……”

只发出个单音节,就被电梯的“叮——”一声响盖住。

好在声音够小,他没有听到我的话。

转念一想,有些话其实我没必要去问。

——

电梯在最顶层停下了,缓缓开启。

张盟引我走到走廊尽头,在一处病房前停下。

我隔着门上方的玻璃小窗看去。

护士在给他换点滴,我只能看到他被人挡去一半的上半身。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领口有些松,明显瘦了一圈。

我对他的身体再熟悉不过,好歹看了他几年。

除开那些数不清的肌肤相贴,日子无聊时我把房子里里外外扫视几百圈,不可避免地连带着他人也看了不下千遍。

想忘记的确很难,我的治疗师总这样说我。但我不以为意。

护士换完药,从里面出来,我给她让路。病房门半开着,护士和张盟在旁边交代事情。

我没听清,回头看,就和鹤翊那双琥珀瞳对上了视线。

也许是治疗起效了,我见到他的那一刻,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

只有种惊觉时间过了很久的疲惫感。

他确实是瘦了,比原先更白了不少。借着泼天的暖色夕阳,放在他这样的人身上,有种滑稽的温情。

这本不该在他身上看到。太矛盾。

他身子依然高大,只是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蛋,被宽松的病号服衬出了些颓败。

他是个中欧混血儿,放人群里是相当瞩目的存在。眉骨高,眼窝深,那双琥珀眼嵌在其中,以长睫毛和双眼皮做陪衬,眼型狭长,眼尾略翘,垂眸看人时那种上位者的轻视和散漫便显露出来。

哪怕是瘦了,我也看不出他太多的变化。只有身体附着的肌肉,消了许多,显得有些单薄。

头发长了很多,到肩膀。天然带卷,头发很多,很柔顺,从前不打发蜡很容易翘。

现在没打理,这卷发倒是真的野蛮生长起来,以一种自然又野性的姿态附着在他这张脸上。

单看脸的话,病美人放他身上是合适的。

见到我,他扯出一个笑,唇有些发白。

我以前有很多讨厌他的点,一个就是他的笑唇,即便他不笑,也总会让人觉得他不正经。

笑了就更厌恶了。活脱脱的玩世不恭、吊儿郎当。

人总觉得他好说话,其实他是个笑面虎,谁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喜好攥着人的把柄,以睥睨众生的姿态,让人巴巴地上前献宝。

他定定看着我,笑说:“你来了。”

身后的门在我还没反应过来前关了。

我同他面对面。他目光如炬,让我不太自在,视线飘向别处。

从来时的路上,我总感到这里环境中存在异样,或者说是某种不和谐。

其实答应张盟前来探望是个相当不明智的决定,我还没有到能和他心平气和坐下来畅谈的地步。

心中开始懊悔:张盟只是说他要死,如果他们是联合起来骗我的呢?不排除有这样的可能。

我那见谁都像要捅我两刀将我关起来折磨的被害妄想又不免涌上心头。

还好门锁就离我半步远,我忍不住背过一只手,摸到冰凉的门把,并未上锁,我才感到一丝心安。

直到沙哑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冬冬,我没要做什么,别怕。”

他叫我一个相当遥远的名字,如石子落水,激起千层浪。

冬冬其实是我小名,这原本只有我父母知道,我妈留给我的日记本上写有对我的祝愿,因此连带着这个名字,都像是份祝福的礼物。

后来不知怎么的,被鹤翊知道,私底下发癫似的三天两头喊我几句,我从生气、恶寒到麻木不过半个月,才对他喊我冬冬这事彻底免疫。

如今这么一叫,恍然中时间似乎真的过去了很久,那些阴影往事离我很远。

一切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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