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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地看着他。

许槐的眼珠子转了个圈,笑眯眯地说:“我原谅,所有你认为我会怪你的事。”

柏松霖原本也在笑,听到这句笑敛起一点。这个时候,他又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只能捧住许槐的圆脸,低头轻轻咬一口他的脸蛋。

“下次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听到了吗?”

怎么又拐回去了。许槐皱起鼻子说知道啦,说完伸手,抱住柏松霖的脑袋摇了摇。

“我也摇你,”许槐边摇边念叨,“我把乱七八糟的全给你摇掉。”

柏松霖不反抗,由着他摆弄,头上下点了几下,没忍住笑出了声。许槐跟着他笑,两个人挨在一块笑了好一会,觉得笑声真好听,带着股腾腾的热乎气。

笑着笑着,许槐来了劲。

“让我听听,”他侧耳贴在柏松霖头顶,“里面干净了没有?”

许槐这会是不怕柏松霖的,他拿脸蹭来蹭去,看柏松霖不制止又得寸进尺地上手拍,挑西瓜一样,被圈着腰拽回被子里还没消停,手溜溜地顺柏松霖的下颌线滑到胸口,拳空握成了听诊器。

“很好,现在你心无杂念,活在当下。我很喜欢,你要继续保持。”

许槐说完趴过去亲了亲柏松霖,又亲亲自己的拳头,天真烂漫,好像好的坏的他照单全收。柏松霖的笑停在嘴边,身体里有根弦儿嘎吱嘎吱地松动。

它已经绷了很久。

许槐没留意柏松霖的变化,手仍不老实地向下,没摸到关键部位就被擒住。两人上下翻了个面儿,柏松霖逞凶、低伏,粗暴起来手会噼啪扇打,许槐把脸藏起半张,另半张始终带点羞涩的纵容。

夜更深了,闹累的两人一个搂一个地躺回去。许槐闭着眼陷在柏松霖的臂膀之间,神情满足,感觉他在自己发顶蹭了蹭。

“睡吧。”柏松霖的声音低低、远远,又很痒,含着热气从他天灵盖往里钻,“等明天醒了,你陪我上趟山……”

柏松霖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许槐几近昏迷,听着好像是“放风筝”,结果隔天上山,他们却是空手去的。

十二月的最后一天,天气晴冷,影子落在地上淡淡的两个。

两人一路溜溜达达在山上走,林间、道边都是白雪,被山垂怜着,要到来年开春才能化干净。

许槐把手揣在柏松霖兜里,人也被捂得严实,从头到脚暖暖和和,总想蹦跶,心里雀跃温柔。

头顶的树杈横撇竖拦,将灰蓝色的天空割成很多个小块。

两人拐进小路,许槐怕弄脏鞋子,蹦跶一会就踮着脚走。柏松霖瞥见,再到雪多的地儿便拦腰把他提过去。

这么走了一阵,两人来到墓场的大门外。

许槐仰脸看柏松霖,不由自主贴紧他,手指在兜里抠抠索索,攀住他掌心的疤。

柏松霖回握住许槐,带着他下坡、再上坡,从开阔地走向一座墓碑,目标明确。

这不是柏松霖爷爷奶奶的碑。许槐眯着眼去看碑上的字。

到了此刻,他心里已然有模糊的预感。

“我爸妈的碑,”柏松霖在旁边说,“它是困在我心里的风。”

原来睡前柏松霖说的是“放风”。许槐脑子里先掠过这个念头,然后“柏云山、祝春燕”几个字赫然入目。

刻在碑上,比印在照片底下遒劲苍凉。

许槐紧紧抓住柏松霖的手。柏松霖神色如常,走到碑前用力握了一下许槐,从外套内兜里摸出一沓纸,上面是他用左手画的画,很鲜艳,一幅幅全是盛开的花。有张没拿稳飞进风里,很快穿在远处的灌木枝子上迎风翻涌。

红果硕硕,正是冬青。

色彩太明丽了,周围没有比它更明丽的存在。许槐的眼睛被它刺得发涨。

“我替你点,”他默默走到上风口蹲下,使劲闭了下眼说,“给我打火机。”

柏松霖笑着按了按许槐的头,叫他去风小的位置,屈膝蹲在他身侧挡风。

两个人一下子比墓碑矮了许多。

许槐接过打火机点火,一张连翘在碑前烧着。报春的花,灿烂的明黄,很快转为灰烬。

柏松霖用脚在上面踩了几下,踩灭余烬,再递给许槐第二张。

递出去的同时,他也开了口。

“我从小是在小院跟着爷奶长大的,这你应该都知道了,爸妈对我来说只有逢年过节、重要日子里才会出现,就像民间故事里的神仙,像西方的圣诞老人,带很多礼物,陪我挤在一张床上睡几天,满足我的各种要求,然后再匆匆离开。”

“很小的时候,我会求他们别走,坐在他们正收拾的行李里耍赖,不肯出来,经常是哭累了被抱上床都不知道。等稍大一点了,我求的就实际了,求他们能不能晚一天走。我爸妈每回都答应,趁我睡着了再瞒着我赶早走,等我醒了人已经不见了,被子外面摸着都是冰凉的。”

那种冰凉就像现在横吹的风,穿肌透体,吹醒了不知是真是幻的美梦,让当年的他坐在床上迷茫、伤心、愤怒。

“后来我就不求了,说了没用,只在心里把他们在家的每一天都当倒计时那么过。这么有个两三年吧,我十二岁那年的寒假,正月十三,晚上我妈跟我说他们第二天得走。我本来应该说知道了,我说知道了就啥事都没了,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问她能不能晚一天再走。”

“元宵节是我的生日,可能是第一次要过本命年的生日,我就想让他们陪着我。我爸妈答应了,我心里特高兴,但其实隐隐的又不敢相信,一个晚上都翻来覆去,到快天亮才迷迷糊糊睡着……”

“结果我醒来,床又是空的。我记得当时我快气炸了,没法形容自己那种受欺骗的感受,就推开窗把黄狗玩具扔进了院子里——那是他们那年上集市给我买的。当时我想,我再也不想看见他们。”

柏松霖讲到这儿眼是直的,落点在那滩黑乎乎的纸烬上,手还抬着,想给许槐递画纸,没发现手里早就空了。

许槐扶着他的膝盖叫了声“霖哥”。

柏松霖好像没听见,他和他的目光一样飘在一个遥远的时空。许槐看着他非常缓慢地眨了下眼,眼球在眼皮底下快速抽动,蹲得背脊挺直,人却分明是畏惧和惊惶的。

“那天,我睡回笼觉睡到中午,小院里来了很多人,吵吵嚷嚷,把我给吵醒了。我透过窗户,看到我爷奶、柏青山和街上的邻居都在,一部分人上了崔叔的面包车,一部分人骑摩托,都要往外走。我出去也想跟着去,他们谁都不带我,说是去地里有事,可看着根本就不像。”

“我爷给我锁院里了,不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那会正气我爸妈又瞒着我走的事,看他也瞒我,就顺墙爬出去跳进杨叔的货斗里,跟着他们,一路往进城的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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