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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凭什么?还有我老伴儿,平安接生过多少孩子,没出过一起事故,偏偏自己就折在难产上,这又是凭什么?”
许槐伸手给老头顺气,眉眼软下来一点,脸上却还是拗的。
“还凭什么,凭你对我好,凭我就待见你这小孩儿。”老头在他后脑勺上拍了一下,“给句准话,这院儿你能替我看吗?”
许槐没再摇头,但嘴里说:“我对您好得不够。”
薛老头往后一靠,眼睛四处看,一时不想再和许槐说话。柏松霖及时站过去,在他后背上垫了一把。
“你,”老头找的就是他,“你去和这犟种说。”
柏松霖走到许槐旁边,许槐立马说:“你别劝我。”
“不劝你。”柏松霖看老头已经把眼睛闭上,伸手攥住许槐的手腕扯了扯,“起来。”
许槐蹲成一小团,任柏松霖扯了两把才站起来跟他走。鲁班看了眼薛老头,也奔着他俩去了。
两人进了偏院,停在一棵矮树旁,许槐的五官是收缩的,发梢、肩膀、脊线全在微微起伏。
“没经过这种事,心里不好受吧?”
柏松霖一使劲就给犟孩子拽过来了,手顺着许槐的脊背捋,声音低沉,问句说得像在陈述。
许槐“嗯”了一声,张开胳膊环住柏松霖。手指头抓得挺紧,爬树藤一样,绞得柏松霖心口发闷。
但他脸上的神情还是定的,语气里也带着点命令:
“许槐,看着我。”
许槐没动,柏松霖就又说了一遍,直到圆圆的小狗脑袋缓慢抬起来,和鲁班一起看向他。
“你怕薛老头回不来,所以不敢答应。”
柏松霖说着用拇指肚蹭过许槐的眼皮。许槐的眼珠颤了颤,直直停在柏松霖脸上,像被他催了眠。
柏松霖的手指顺着拐下来,从许槐的眼尾滑到他颧骨和卧蚕中间的小窝。
“但这是两件事。”柏松霖在那个小窝上加力按了按,“手术都有风险,你答应了它不会增加,你拒绝它也不会降低。”
睫毛扑在柏松霖的指尖,一下,又一下。
柏松霖静静等着,等许槐把这句话在心里反复咀嚼,回味够了,等到一声“嗯”。
这就是正在接受,正从梦里醒来。
“许槐,人活到他们那个岁数,尤其是到了生死之间的裉节上,其实没什么看不开、放不下的,对自己想做的安排也很清楚,托给你,就是觉得你值。你该应就先应下,让老头踏踏实实上手术台,真到了以后你有什么……”
柏松霖顿了下,接着说:“这院儿我和柏青山也能周全,不会成为你的负累。”
许槐眨着眼睛听,开始眼里还有点思索式的迷蒙潮气,再听就觉得不对了,直接跳起来嚷:“我以后也不走!你别老是想着让我走!”
柏松霖能一针见血,许槐也能一语破的。两人都时而敏锐,时而糊涂。
“那你就别跟柏青山当年似的,心里净是弯弯绕,一会不能,一会不配,好好一件简单的事也给弄复杂了。”
柏松霖捏住许槐的嘴不叫他嚷嚷,许槐费力地破开一条口,问柏松霖:“小叔咋了?”
他的思路很轻易被带跑偏,又是清亮的两颗眼,跟之前每晚听柏松霖讲故事时差不多。
“咋了,跟你一样犟呗。”柏松霖松开手搭住许槐的肩膀,拿他当拐棍使,“我爷回院养病没多久就想把小院托给他,他不要,说了一堆什么……忘了,反正全是没味儿的屁话。最后还扯到亲不亲上来了,给我爷气得拿拐棍砸他,他也不躲,就跪在当院里挨砸。”
许槐听后第一反应是惊讶,很快又觉得这像是柏青山能干出来的事。他问柏松霖:“那你咋不拦呢?”
“我拦他?”柏松霖挑眉,“我听他说的那些外道话也生气,他就欠抽!也就杨叔过来劝,劝不住还挡在前面替他挨砸,给我爷整得像棒打鸳鸯似的。”
许槐一想那场面就抿着嘴乐,边乐边问:“小叔后来是咋想通的?”
“谁管他想没想通。”柏松霖说,“我嫌他磨叨,直接跟他说你要么接着要么走,我爷我也能管,你走了我就当没你这个小叔。”
许槐:……
真是好一副土///匪头子的做派!
许槐还在震惊,土///匪头子已经拐着他往正院走,嘴里是劝降招安的语气:“你也别磨叨,自己跟老头说去。”
许槐有一种他但凡不从就会立马被架在火上烤的错觉。
不过经柏松霖这一通搅和,亦真亦假、亦正亦邪,罩在许槐心头的阴翳就散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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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那头的石凳上,薛老头也还坐得板正挺直。
第49章 你能死我前边?
柏松霖把许槐拐进正院就撒手了,放慢脚步,看着许槐和鲁班又蹲回原位,一大一小两只都仰着头。
“薛爷爷,”许槐把手捂回薛老头的膝盖上,“您放心去做手术吧,院子我替您看着。”
薛老头听了睁开眼,看向柏松霖道:“听着了没?你给我做个见证。”
柏松霖把头一点。
“就知道得叫你过来才管用。”薛老头撑着膝盖慢慢往起站,转而冲许槐说,“走,跟我进屋里。”
柏松霖跟在他俩后面,眼睛里蕴了点淡淡的笑弧。
三个人坐进里屋,几天没人住,屋里温度和院里差不多。薛老头指挥柏松霖从衣柜上层拿下个木匣子,柏木做的,匣子上雕刻着桃树和仙鹿。
“这还是你小叔上大学前雕的。”薛老头端着匣子给许槐和柏松霖看,“瞧这小鹿,多漂亮。”
鲁班跟过去凑热闹,拿鼻头顶着闻了闻,没闻到食物的味儿就又坐下了。
薛老头打开匣子,把最上层的一页纸递给柏松霖。柏松霖展开一看,纸里夹了存单和银行卡。
纸上的钢笔字劲挺,寥寥几句,交代了身后事。
许槐凑过去要看,薛老头直接把他的脑袋瓜按回来,让他去翻腾匣子里的东西——
几张照片,黑白的,老头年轻时候比现在气质锐利。再往下是工作证、结婚证、死亡证,最底铺了一叠书信垫底,封皮上写着“爱人同志,亲启”。
旁边零零碎碎,放着长命锁、银镯子,成对婚戒。
一个人的全部几乎都盛在这个匣子里。
许槐小心地看,鲁班不知道他看什么能看那么久,爪子扒上来杵他,一下子把一枚戒指颠了出来。
圆圆小环顺着地面滚,滚进了客厅的沙发底下。许槐放下匣子一路追出去,声音收进低处的缝里。
“薛爷爷,我现在就捡出来,您别急!”
“不急,你慢点够。”薛老头笑呵呵地给他支招,“院儿门口有晾衣杆。”
许槐应了一声,脚步声跑去了院子里。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