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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了一下回答:“有一点疼。”
老头笑了,撑着膝盖站起来开门,手向里做了个“请进”的动作。许槐去看柏松霖,顶着一脑门细密的汗不自知。
柏松霖眉心微攒,下颌一昂示意他进去。
“你头一回来,看看我这院儿怎么样?现在瞧着可能一般,等夏天一到美着呢,茄果蔬菜,想吃什么都有。”
老头没回头,说着话背手一径往里走。许槐的眼睛掠过小院,院子两侧的菜圃四四方方,干净规整。
走到屋前的石桌边,老头让他俩稍等,没一会就拎着个塑料罐子出来,罐口向许槐斜倾。
里面装了大半罐圆圆的褐色糖豆。
许槐抬眼看老头,接着又看柏松霖,两指夹出一颗放嘴里,点头说“谢谢”。
“不谢,”老头眯着眼笑问,“好不好吃?”
许槐回了个笑脸,一点点嗦着糖豆,嗦出了巧克力香精的甜。这种甜味略显粗糙,但包裹性强,很容易让人感到放松。
老头把手虚搭上许槐的胳膊肘,许槐没有发觉,也未留意柏松霖的眉已然完全锁起。
这会院中流光遍洒,所及之处一概静谧无方。他翘着鞋尖坐在石凳上,被照耀着,开始有了点不真实的倦意。
身体轻飘飘的,好像即将融化在这样的甜里。 网?址?F?a?布?页?í????ū?????n?Ⅱ???????5?????????
糖豆变薄变小,只余瘦瘦一层,他的胳膊突然被握牢,一扽、一旋、一推,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还来不及挣甩,疼痛便和糖豆一样消失无踪。
许槐茫然地睁大眼,老头的手从他胳膊上离开了。那手枯瘦,小指和无名指几乎一边长。
“肱桡半脱位,疼了少说有两三天了。”老头慢慢把糖罐盖子拧上,对柏松霖说,“回去观察观察,先别提重物,还有不舒服再带孩子过来。”
“谢了。”柏松霖冷着脸去兜里摸手机,摸出来又放回去,换了茶宠搁下,“我身上没现金,这个给您解闷儿,钱回头送来。”
“别折腾。”老头摆了摆手,“你雕的这小玩意儿可不止值五十。”
柏松霖说“不是一回事”,站起来,手兜着许槐的后脑勺往前一推,现在才算明白昨天为什么会挨咬。许槐踉跄几步找到平衡,回头看了老头一眼,跟着柏松霖走回小院门口。
他刚要进院,柏松霖解了车锁。
“上车。”
十足命令的口吻,一听就让人心里打怵。许槐攥住衣角鼓励自己,默默看着柏松霖,问他道:“上车去哪儿?”
“医院。”柏松霖简单地说。
他自觉自己非常克制,却不知道他的声音又像昨天在杂物间时那样压着股火,眉毛更是快拧成了死结。
“谢谢霖哥,”这一切叫许槐的心很怯,他硬着头皮小声说,“不过我没什么事,不、不用去医院。”
还是结巴了,许槐懊恼地溜了眼柏松霖。柏松霖凝视着他打开车门,视线落在他的右胳膊上,摆明了是不信。
“上来,有没有事检查完就知道了。”
话里没有商量的余地。柏松霖把目光抬起一点,他比许槐高出大半头,本身就是俯视,这么紧盯过来简直令许槐无法招架。
连呼吸都不顺了。
许槐没说话,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往院门方向撤了一脚,柏松霖一下子凶相毕露。
“许槐,你听不懂话还是没长嘴?”柏松霖竖起三根手指一晃,“我现在查仨数,你要么上车,要么爱去哪去哪,没人乐意管你!”
说完他的手指就窝回去一根。许槐能听懂柏松霖的选项,“爱去哪去哪”的目的地不包括小院。
他抿了抿嘴,眼看柏松霖又放下根手指,赶紧说:“钱,我没有……”
“打白条,从你工资里扣!”柏松霖不耐烦,转眼收回最后一根手指,握拳放在车顶上,“跟不跟我去?”
“去!”
许槐迅速上车,贴着边脸看窗外,心“砰砰”跳个不停。他的脑子里此刻浆糊一样,想不通他哪来的工资可以扣,想不通柏松霖到底生的什么气。
其实别说是许槐,柏松霖自己也不大明白,一个刚认识没两天的人,按说好了孬了都跟他没关系,没必要上心,更不值得动气。
可他又确确实实窝火。许槐站在晾衣架底下双眼大睁、躺在床上咬着被子头的画面就浮在他眼前,赶都赶不走,那种强装死扛的样儿瞬间就能勾起往事。
而且还是问了也不说。
柏松霖关上车门,拽着安全带给许槐扣上。“咔嗒”一声,许槐像当头挨了一枪。
一去一回,在医院检查花了好几个钟头,车再停回小院外天已擦黑。许槐跟着柏松霖进院,鲁班扑过来分别欢迎,他摸着狗头往里走,闻到了一点饭味儿。
“这么慢,”柏青山从厨房里探头出来,“你俩去哪国理的发?”
柏松霖没作声,扬手把拎的药顺窗户扔进去。许槐大气都不敢喘,站过去老老实实地说:“小叔,我们去医院了。”
柏青山闻言缩回去,调小火,打开药袋子看。许槐不想他操心,扒着玻璃说“没事儿”。
“没事儿,”柏松霖看他一眼转身走了,嘴里冷道,“没句实话。”
许槐僵在原地,耷拉着脑袋没出声,柏青山把他叫进厨房。病历上写着许槐脑后受过撞击,有点脑震荡,除此以外还患有营养不良和轻度贫血。
但问起来许槐都说没事,心不在焉垂眉耷眼,只有脑袋后面的小揪翘翘的,不知道愁。
犹豫了一会,许槐把他们去老头院里的事说了,说完总结:“霖哥好像在生我的气。”
孩子蔫巴巴的,给柏青山看笑了。
“甭管他。”柏青山摸了摸许槐的头,摸到挺大一个鼓包,“胳膊疼怎么不跟我们说?”
许槐不太有心情复盘这个,想了想说:“也不算特别疼,我以为没事。以前……”
话说一半许槐自己闸住了。柏青山神色静静的,替他把后半句说完整:“以前有比这还疼的时候,是不?”
许槐点头。柏青山站起来掀开锅盖扒拉,两人有一会都没说话,各怀心思。
等菜出了锅,许槐凑过去问:“小叔,那霖哥那儿咋办?”
“啥咋办?柏松霖就那狗脾气,气性大,但气不长,你不用理他,最多一两天他自己就好了。”
柏青山不当回事,把锅盖上,一回头见许槐还是那么带点忧虑地看他,直接乐出了声。
乐了一阵,柏青山慢慢正起脸色,把手搭在许槐肩上,唇边留了两个很小很浅的笑印。
“小槐,真没事,他不是跟你生气,他是受不了别人、尤其是身边的人瞒他。他呀……说到底是在跟他自己较劲。”
第5章 别去招惹
从医院回来一连五天,柏松霖始终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