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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皇后行礼。
不过月余未见,皇后娘娘竟清瘦憔悴了许多,凤袍穿在身上都显出了几分空荡,眼底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忧色。
虽强打着精神主持宴席,维持着国母的威仪,但明眼人都看得出,贵妃猝死一案带来的阴影与冤屈,如同沉重的枷锁,仍牢牢箍在这位六宫之主的身上。
宴过三巡,按照惯例,此时圣驾该亲临后宫,与命妇们共饮一杯,以示天家恩泽。可今日,左等右等,却始终不见皇帝踪影。
皇后微微蹙眉,正欲遣贴身宫人前去探问,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沉重而整齐的战靴踏地之声,铿锵有力,瞬间压过了殿内的乐声。
紧接着,守门的宫人竟被一脚踹入殿内,翻滚在地。一名身着玄甲、腰佩长刀的将领,率一队精锐甲士,如狼似虎地涌入凤藻宫,瞬间控制了所有出入口。
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命妇女眷们何曾见过这等阵仗,个个吓得花容失色,噤若寒蝉。
皇后强自镇定,凤目含威,厉声喝道:“刘成,你好大的胆子,未经宣召,擅闯禁宫,该当何罪!”
那被称为刘成的将领,脸上露出一抹阴恻恻的笑容,抱拳行礼,姿态却毫无恭敬之意:“皇后娘娘恕罪,末将也是奉命行事。皇上今夜有要务缠身,怕是来不了凤藻宫了。还请娘娘与诸位夫人,稍安勿躁。”
他目光扫过满殿惊惶的女眷,最后落在皇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皇后脸色一白,心知大事不好,厉声道:“奉命,奉谁的命?皇上何在?刘成,你莫不是要造反!”
“造反?”刘成嗤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皇后娘娘言重了,末将等乃是为肃清君侧,匡扶社稷。皇上年事已高,近来处事多有不明,竟容您这等谋害皇妃、德行有亏之人高居后位。太子殿下亦受您牵连,如何能承继大统?我等正是要请皇上,禅位于德才兼备的肃王殿下!”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这已不是暗流涌动,而是赤-裸裸的兵谏逼宫!
皇后气得浑身发抖,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怒极反笑:“禅位肃王?本宫看你们是狼子野心!太子乃国之储君,名正言顺,尔等竟敢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刘成面露不屑,冷哼道:“太子?一个毒妇之子,也配居东宫?肃王殿下乃贵妃所出,文武兼备,更是此次宫闱惨案的苦主。唯有肃王殿下继位,方能重整山河,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公道!”
剑拔弩张之际,殿内气氛紧张得如同绷紧的弦。严令蘅悄然握紧了袖中的手,昨晚裴知鹤所言的险情,来了。
这宫城,今夜注定要变天了。她们这些被困在凤藻宫中的女眷,已然成了这场政变中最重要的人质与筹码,而前殿只怕更是处在风暴中心。
狂风骤雨,已至。
而此刻的光明殿内,原本歌舞升平、君臣和乐的景象荡然无存。
伴随着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一队队身披玄甲、手持利刃的侍卫如潮水般涌入,瞬间将大殿围得水泄不通。刀剑出鞘的寒光取代了宫灯的暖芒,凛冽的杀气瞬间驱散了所有节庆的祥和。
御前大总管李全福尖声高呼“护驾!”,殿内原本值守的侍卫也立刻拔刀相向,形成对峙,但人数远逊于闯入者。
一些反应迅速的武将本能地想向御座靠拢,虽手无寸铁,亦摆出搏命架势。
“诸位爱卿,不必妄动。”高踞龙椅之上的皇帝却异常冷静,他抬手制止了臣子们,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请各归本位。此刻情势未明,妄动之下,难免有人浑水摸鱼,借救驾之名行刺,朕亦难分辨忠奸。”
群臣闻言,心中一凛,虽连称“不敢”,却也都不敢再轻举妄动,只能焦灼地坐在原地,气氛凝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皇帝的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在肃王身上,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千钧:“肃王,你带甲士持刃入殿,是要造反?”
肃王踏前一步,脸上并无惧色,反而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儿臣不敢,儿臣此行,只为清君侧。皇后那妖妇,毒害我母妃,父皇您却受其蒙蔽,儿臣不得不替天行道。此刻,刘将军想必已率人前往凤藻宫,取那毒妇性命,以慰母妃在天之灵!”
皇帝闻言,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清君侧?你要杀朕的发妻,你的嫡母,这还不是造反?你若敢动皇后一根头发,朕必亲手了结你这逆子!”
“亲手了结?”肃王狂傲一笑,“只怕由不得父皇了。今夜,父皇若想安然无恙,便该下诏禅位于儿臣。您年事已高,近年处事昏聩,早已不堪重负,不如退居太上皇,颐养天年。将这万里江山,交给儿臣这等年富力强之人。”
“掩耳盗铃!”皇帝厉声斥道,“既行篡逆之事,却连‘造反’二字都不敢认,如此懦弱寡断,也配觊觎九五之位?”
肃王脸色一沉,不耐道:“成王败寇。待儿臣登基,史书工笔,今日之事自是清君侧。父皇,不必再做无谓挣扎,殿外皆是我的人马,若非太子居于深宫,儿臣进宫前便先结果了他,以绝后患!不过现在也不迟……”
这时,有人注意到太子席位空空如也。
李全福急忙高声道:“肃王殿下休得胡言,太子殿下只是方才酒洒衣襟,更衣去了。”
“更衣?”肃王嗤之以鼻,“宫宴戒严,何等蠢材宫人敢泼洒酒水?分明是调虎离山。我已派遣齐将军前往‘护送’,想必此刻,皇兄已赶赴黄泉,与皇后团聚了。”
他语带残忍的快意,随即一挥手,一名文官捧着一卷明黄诏书上前。
肃王脸上满是得意的表情,他语气放缓,却带着更深的胁迫:“父皇,识时务者为俊杰。儿臣不欲背上弑父恶名,您只需在这传位诏书上用了玉玺,儿臣保证,尊您为太上皇,迁居通泰殿,美人醇酒,供养无缺。否则——”
殿内死寂,空气凝固。众臣面色惨白,心知太子若真遭不测,肃王又掌控了局面,皇帝恐怕危矣。
然而,在这极度紧张的氛围中,裴知鹤静坐于文官队列中,目光低垂,似在观心,实则余光已将殿内形势尽收眼底。
他心中雪亮:肃王已图穷匕见,但实际上真正的好戏才刚开始。
皇帝端坐龙椅,面对肃王咄咄逼人的逼宫之势,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朕很好奇,你究竟凭何如此胆大包天,敢行此篡逆之事,就凭你带进殿的这几百甲士吗?他们或许能控制这光明殿一时,但能控制这京畿重地,能号令天下兵马吗?”
肃王闻言,脸上露出几分倨傲,他环视殿内噤若寒蝉的群臣,扬声道:“父皇,儿臣在西北苦寒之地经营数年,可不是虚度光阴。朝中这些迂腐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