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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并非死于急症,而是中了一种名为‘朱颜碎’的罕见慢性奇毒。此毒潜伏期长,发作时状似急病,极难察觉。

顺藤摸瓜,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贵妃的贴身宫女锦竹。严刑拷问之下,锦竹熬刑不过,供认是自己受命在贵妃日常饮食中下毒,并指认幕后主使就是中宫皇后。

她供述,皇后因嫉恨贵妃多年受宠,更忧心肃王威胁太子地位,故而下此毒手。

更令人心惊的是,搜查证据时发现,皇后今年入冬后因偶感风寒,一直在服用太医院开的调理药方。而巧的是,配制“朱颜碎”所需的几味关键辅药,竟都能从皇后日常服用的药物中拼凑出来。

最要命的是,那味独一无二、无可替代的剧毒药引“赤血珀”,正是几年前番邦供奉的贡品,天下只此一件,当时就被皇帝赏给了皇后娘家魏国公府。

皇后闻讯,在病榻上强撑病体泣血自陈,称自己一直服药静养,对此事一无所知。并言那“赤血珀”早在半年前库房清点时便已报失,当时还曾记录在案,绝非她所用。

肃王闻此,当场在御前冷笑连连:“好一个早已丢失,母后当真打得一手好算盘。怕是半年前便已谋划好今日毒计,故意制造失窃假象,以便将来东窗事发,便可推脱得一干二净。阖宫上下,谁人不知母后深恨我母妃分宠?既有独门药引为证,又有贴身宫人指认,人证物证俱在,岂容你狡辩!”

他言辞激烈,直指皇后便是真凶,要求父皇严惩,以正国法。

太子一党自然不能坐视皇后被扳倒,纷纷上疏力辩,称此乃构陷,指责锦竹受人收买,攀诬国母。双方势力在朝堂上针锋相对,争吵不休,奏章如雪片般飞入宫中,局势剑拔弩张,整个望京城都笼罩在一片山雨欲来的压抑之中。

而端坐龙椅之上的皇帝,却始终沉默不语,任由双方攻讦,态度暧昧难明。

直至朝会之上,两派官员几乎要大打出手,连一向持重的裴相都不得不出面,恳请陛下速断此事,以安朝局,皇帝才终于开了金口。

他并未如肃王所愿严惩皇后,反而沉声道:“皇后伴朕多年,温良贤淑,朕深信其品行。此案疑点重重,仅凭一背主贱婢攀咬,与些许巧合之物证,岂可妄断国母之罪?依朕看,分明是这贱婢受人指使,或为私仇,或为挑拨天家骨肉,故意构陷皇后。肃王丧母,悲痛过度,朕不怪你。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锦竹,凌迟处死,以儆效尤!”

这道旨意,看似快刀斩乱麻,平息了争端,实则如同在滚油中泼入了一瓢冷水。

肃王跪在冰冷的大殿上,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他面上领旨谢恩,不再争辩,但眼底的怨恨与怒火却如岩浆般翻涌。

他绝不相信父皇看不透其中关窍,这分明是偏心东宫,有意保全皇后与太子!

回到府邸,肃王屏退左右,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召来心腹死士,声音冰冷刺骨:“父皇既要护着他们,那就别怪本王自己来讨回公道。去,给本王仔细地查。所有蛛丝马迹,都给本王挖出来!还有,让我们在军中的人,都动起来……”

一场表面平息、内里却更加凶险的暗潮,正汹涌澎湃地酝酿着。皇权、储位、仇恨与阴谋交织成的巨网,正悄然向着整个王朝笼罩下来。

***

除夕夜,望京城爆竹声声,烟花绚烂,松涛院内却是一片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沉凝。

烛火摇曳,映照着相对而坐的夫妻二人。前几日那桩不了了之的巨案,如同沉重的阴云笼罩在心头。

严令蘅望着跳动的灯花,轻声道:“贵妃暴毙一案,皇上处置得实在蹊跷。他若真一心要保皇后,当初在肃王发难时便可强势弹压,何须任由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将朝堂的水搅浑?他前期沉默,倒像是有意纵容,想看清这潭水底下,到底藏着多少鱼虾,太子党和肃王党究竟势力几何。”

她顿了顿,眼中疑惑更深:“可后来他出面了,却只用一句‘相信皇后’、‘贱婢构陷’来和稀泥,这理由实在牵强。如今倒好,皇后没彻底洗净嫌疑,贵妃死得不明不白,肃王怨气冲天,太子也觉得憋屈。陛下此举,看似平息了事端,实则哪边都没落好,还埋下了更大的祸根。这不像陛下平日处事的风格。”

裴知鹤将一盏暖茶推至她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俊的眉眼,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因为此事,与康乐公主有关。”

“康乐公主?”严令蘅执杯的手微微一滞,倏然抬眼与他对视,眸中锐光一闪,“你是猜测,还是已有实证?”

裴知鹤迎着她探究的目光,缓声道:“此案明面上由锦衣卫查办,实则陛下密旨,命我暗中调度一切侦讯。”

他的话说到这里,便戛然而止。有些话,点到即止,已是极限。这涉及宫内最隐秘的查案,透露半分都是杀身之祸。

严令蘅是何等玲珑心窍,瞬间便已恍然明悟过来。

“难怪陛下要和稀泥,原来根子在这里。不是皇后所为,所以他必须保住皇后,以免冤枉中宫,动摇国本;可真正的幕后黑手是他素来最宠爱的皇女,他怎能将证据公之于众,亲手将康磊公主推上绝路?所以只能快刀斩乱麻,杀锦竹灭口,变成一笔谁也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让肃王和太子都吃个哑巴亏!”

想通此节,她背后不禁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天家之事,果然波谲云诡至此。

裴知鹤握住她微凉的手,语气带着十足的郑重:“明日大年初一,国宴之上,你也要进宫。万事小心,尤其是留意康乐公主的动向。”

他略作停顿,字斟句酌地继续道:“她身为公主,无缘大统,却如此费尽心机挑起太子与肃王死斗,所图绝非小事。如今宫中局势晦暗不明,一片迷雾。明日,恐有大事发生。”

男人没有明言究竟是何事,但那异常认真,甚至带着一丝决然的眼神,已是在隐晦却郑重地提醒她。

男人的指尖微微用力,传递着无声的警示与托付:“若真出现什么意想不到的险情,你也不必惊慌,切记以自保为上。一切终会有个了断。”

严令蘅心头凛然,迎上他深邃的目光,瞬间了然。她没有任何多余的追问,只是重重点头。

“我明白了。你放心,明日宫中,我自会谨言慎行,随机应变。”

***

永宁二十二年,大年初一,宫中国宴。

皇宫内灯火如昼,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前朝大殿上,皇帝设宴款待群臣,推杯换盏,一派盛世祥和。而后宫凤藻宫中,亦是觥筹交错,皇后端坐主位,接受着内外命妇的朝贺。

裴家女眷皆在席中,陈岚领着三位儿媳,依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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