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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老太太还记恨严令蘅,怨她当初没把染夏整死,反而送到了老太爷面前,让自己年纪这么大了,还要跟一个贱丫头斗法。

染夏脸色一白,垂着头,小心翼翼端起茶壶走过来。她的手微微发颤,壶嘴险些碰倒杯沿。

严令蘅面不改色,根本不惯着老太太,轻笑道:“祖母记错了,染夏可没伺候过我,她自小就是裴家教的,规矩不严也怨不得我。”

老夫人冷哼一声,不再看她,转而对着刚退回原位的染夏发难:“茶奉完了,规矩就立完了吗?我这屋里的地,看着有些灰蒙蒙的,你去,用湿布给我仔仔细细地擦一遍。记住,要一寸一寸地擦,我要看到能照出人影儿来。”

这便是明目张胆的刁难了,用湿布擦地,还要照出人影,且不说这青砖地面根本不可能做到,单是这姿态,便是极尽的折辱。

染夏身体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低声道:“是,老夫人。”

说完,便要去取抹布。

“慢着,”老夫人又唤住她,嘴角噙着一丝刻薄的笑,“就在这儿擦,让我和三位奶奶都瞧瞧,你是怎么个仔细法儿。”

染夏咬了咬下唇,只得跪倒在地,用一块小小的湿布,当真跪在那冰凉坚硬的青砖地上,一下下地擦拭起来。她身形单薄,跪在那里,动作缓慢而卑微,与这富丽堂皇的厅堂格格不入。

老夫人看着这一幕,似乎心情稍霁,又转向严令蘅,语气“关切”地问:“三孙媳,你看这丫头擦得可还用心?你们年轻人眼神好,可得帮祖母盯着点,别让她偷奸耍滑。”

严令蘅轻抿了一口茶,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这老太太真的是被憋狠了,所出的手段怎么如此低劣,成日把“规矩礼仪”挂在嘴边,却当着正经孙媳妇的面儿,如此磋磨一个丫鬟,染夏可是连通房的身份都未曾给。

也不知道她这究竟是做给谁看的,到底打得又是谁的脸。

“祖母可真是抬举了这丫头。染夏,你瞧祖母多疼你,眼看你这位置要往上挪一挪了,说不定明日就给你太通房。”严令蘅一开口,就专门往老夫人的心窝上戳,瞬间引得她面色阴沉如炭。

“你放肆!”她厉声怒吼。

就在这时,厅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饱含怒气的低喝:“大清早的,擦什么地砖?没的扰人清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老太爷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脸色铁青。他显然是得了消息匆匆赶来,一眼便看到跪在地上的染夏,整个人狼狈万分,以及端坐上方的老妻,却是满脸刻薄。

二人一老一少,一坐一跪,倒是形成了鲜明对比。至于要维护谁,那自然是显而易见。

他直接看向老夫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院里还有些文书急需整理,染夏,跟我回去。”

老夫人脸色瞬间难看至极,强压着怒火道:“老爷,我不过是教她些洒扫的规矩,这也是为她好……”

“规矩?”老太爷打断她,眼神锐利,“我房里的人,规矩自有我来教。何时轮到你来指派这些粗重活计?”

他不再多言,对染夏道:“还愣着做什么?”

染夏如蒙大赦,连忙起身,几乎是逃也似的跟在了老太爷身后。

老夫人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转而将冰冷的目光投向严令蘅,意有所指地道:“瞧瞧,如今这府里,但凡是有些来历的,架子都比主子还大了。三孙媳,你说是不是?”

严令蘅毫不在意,语气平静地回道:“松涛院的下人们都很守规矩,至于祖母这里的人,孙媳不敢妄言。”

不论这老太太话里想引出什么言外之意,她一律不接茬。

老夫人咬牙暗恨,这不就只差明说,她这里的下人不懂规矩吗?还不敢妄言,这三孙媳真的越发油滑了。

“我乏了。”她捏了捏眉心。

妯娌三人如蒙大赦,立刻起身告辞。等出了寿康院,李玉娇就摇起了团扇,把额的细汗吹散,忍不住感慨道:“三弟妹,你可真厉害,祖母说一句,你驳一句,到底哪儿来的胆子?改明儿借我两个,让我也威风威风。”

她边说边故意绕着严令蘅转圈,一副观看稀罕物的模样。

严令蘅被她这举动给逗笑了,一把夺过她的扇子,给自己扇起来:“二嫂,胆子还用旁人借,自己不就有吗?你就是豁不出去。瞧,我抢了你的扇子,你能拿我怎样?”

李玉娇先是一怔,紧接着也无奈地笑起来。

“好啊,你倒是欺负起我来了。你抢了扇子,我自然只有抢回来。”说完她便一抬手,动作敏捷地去夺。

严令蘅耳聪目明,速度可比她快多了,往后退了半步便躲了过去。不过她双手一翻,主动捧着团扇还了回去。

“二嫂胆大得很,下回遇上祖母,也这么来便是。”

李玉娇摇头:“那可不成,我抢回来,你不生气。但要是换成祖母,我顶一句,祖母得从子孙不孝讲到家国无望。”

老夫人最擅长上升高度,然后道德绑架。

严令蘅一听这话,顿时撇嘴,再次将团扇抢了回去。

“好嫂子,你既这么好性子,这扇子就给我吧。人善被人欺。”说完,她转身就跑了,头也不回。

“哎。”李玉娇连阻拦都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她跑了。

“三弟妹,这是逗我玩儿呢?”她转头对赵兰溪道。

“我看不是,三弟妹这是借你两个胆子呢,让你下回好反抗祖母。”赵兰溪摇头。

李玉娇无奈地苦笑:“饶了我吧,我可没有三弟妹的气势。她是大将军嫡女,我是商贾之后,一个身份就能把我压死翻不了身,还敢顶撞祖母吗?”

她长叹一口气,顿觉索然无味。这胆子不借也罢,还是让三弟妹抵抗吧,她在旁边当个看客也不错,方才老夫人那副吃瘪的模样,还怪好看的。

松涛院内,严令蘅刚坐下喝了口茶,便见陈岚身边的丫鬟前来传话:“三奶奶,夫人让奴婢带话,今日便不过来习武了,免得让相爷抓住把柄。不过夫人说了,会在自己院里照常练习,绝不松懈。”

严令蘅闻言,心下顿时一松。

她并非惧怕裴相,只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暂避锋芒自然是好的。

她点头应下:“有劳了,请母亲安心,我明白。”

然而,这份短暂的安宁并未持续多久。

傍晚时分,夫妻俩正准备用膳,不料外面传来了通传声,下一刻便见裴鸿儒身着常服,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他目光扫过二人,淡淡道:“今日下值早,便过来与你们一同用晚膳。”

夫妻俩心下叫苦,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只得恭敬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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