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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英合上文件纸,蹙着眉毛凝思片刻后他拨通了陆道清的电话:“核弹的事情你们查到了多少?”
“抓到了运送核弹的‘快递员’,我们让这个人做了污点证人,把他送入玛尔斯集团里去了。”陆道清歪着脖子夹住电话,腾出手来翻看一份新的档案纸。
“这个人可信吗?”陈希英夹着水笔摸了下嘴唇。
陆道清摇摇头:“不确定,但是人都有弱点,我们抓住了他的弱点,并开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他会乖乖听话的。此人以前是在边境干偷渡的,他的大东家就是玛尔斯集团。”
“嗯。”陈希英在纸上写下通话内容,“还有呢?”
“坠毁的那架幽灵战机上有个幸存的飞行员,他现在被我们控制了。”
“他知道多少内情?”
“还在查,他不是叛逃者,叛逃的是他的同伴。另外,边警刚送过来的报告显示有证据表明飞机坠毁那天是玛尔斯集团的人运走了核弹,这下有意思了。”
“马术比赛当日负责安保和快速反应的部门是什么?”
“边境城警察总局。”
陈希英点了一下笔尖,继续说:“你们有没有查过核爆当天边境城的监控和电力系统?”
陆道清停顿了一秒,然后抬手抓住话筒:“什么意思?”
“他们精确地掌握了总统的行踪,多半得助于城市里无处不在的电子眼。核爆之后,警察总局的控制中心里是不是黑灯瞎火了一阵?”
“我们认为这是爆炸引起的电力系统故障。”陆道清说,他忽然有点儿激动,忍不住站起身踱起步子来,“全城电力在爆炸后大约半小时恢复了。”
“不无可能,但我奉劝你留个心眼去查一下警察总局当天的监控系统究竟是怎么回事,看看是不是有人启用了关闭监控系统的授权代码。他们一直在用我们的监控系统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而电力故障不过是掩人耳目的障眼法罢了。”
闻言,陆道清摸了一下后脑的头发,惊骇地睁大了眼睛:“天啊,你认为是警局里面有人故意授权关掉了监控?”
陈希英放下笔揉了揉鼻梁:“也可能是跟警察同一类职业的人。咱们当中肯定出叛徒了,而且不止一人。依我之见,这次核爆事件他们筹备已久,内鬼们恐怕很早之前就通敌叛国了。”
“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要么钱,要么权。有权自然有钱,所以十之八九是为了权。”
“这下麻烦了。”陆道清站在满是霜花的窗边摩挲着刮得十分干净的下巴,“你现在在哪里?”
陈希英瞥了眼百叶窗外面的闹哄哄的街市,模棱两可地回答:“不在国内。”
陆道清抿起唇,稍加思索后选择了闭口不谈这个话题。他们随后便挂断了电话,陈希英靠在窗台旁就着一杯温水把早餐吃掉,一边透过百叶窗的细缝打量外面的街景,一边思考着其他的事情。那几个跟踪者还在视野范围内徘徊,陈希英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悄悄地合上帘子,将一台电风扇放在后面,再挂上了一盏定时灯泡。
下午两点半,陈希英在出发前往修道院前坐在床边给姜柳银打了一个电话。
*
帘外起风了,吹得树叶千片万片地落,空气里弥漫着湿漉漉的落叶和清新的砖瓦气息。姜柳银去凉台上掩好窗户,将绣有石榴花的纱质窗帘拉向中间,遮去了外面一丛丛芭蕉。冬天的夜晚往往很像早春,即使空气沁凉而充满香味,但仍然令人心情沉重。姜柳银没有穿鞋,赤脚踩在厚软的地毯上,踝骨处挂着一条红艳艳的链子,铃铛在悉窣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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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希英笑了笑,听他悉悉簌簌地披上一件风衣下床去,打开门把银子叫来,领着一个劲摇尾巴的黄狗去了另一间卧室安顿。姜柳银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点,他平静地走去浴室,平静地放水洗浴,平静地抹去唇上的口红。百叶帘外露出夜空的一角,几颗亮星彼此冷落地散落在天穹各方。姜柳银把东边的一颗星当作自己,把西边的一颗星当作陈希英。
床上,姜柳银翻了个身。他垂着手臂抚摸银子的皮毛,湿漉的发鬓水津津地贴在两颊旁:“我这边我自己能搞定,你尽管去做你该做的事。我和银子就在这儿等你回来,好吗?”
陈希英笑了笑,他眨了几下被眼泪润湿的的双目,不声不响地用手指抹掉眼尾的水珠。姜柳银抬起身子,伏在床沿低头看着趴在地毯上的漂亮黄狗,把手机递到它耳朵旁去:“银子,跟爸爸说再见。爸爸再见。”
银子汪汪叫了两声,欢快地甩起了尾巴。姜柳银轻轻地笑出声来,把手机抽回来挨在耳边说:“听见了吗?银子在跟你说再见。注意安全,你是专业人士,你能做得很好。我等你。”
“跟银子说叫它乖一点,别惹事。”陈希英说,他垂着睫毛谛视手里的一根红绳,绕着绳结上的珍珠打转,“我爱你。”
姜柳银笑道:“你当然爱我,你怎么敢不爱我。”
他们简单地三言两语说笑了一阵,陈希英看了眼表,说:“时间到了。”
“我非常想念你。”姜柳银最后说,他陷在枕头里,宽敞的床铺让他偏睡一边的身子有些孤寂,“尤其是在月上中天的时候。”
陈希英扭头看了眼窗外,百叶帘遮住了他的视线,不过他知道天上没有月亮。日月不在天际,日月在姜柳银的眼睛里。陈希英怀着脉脉温情与他告了别,房间里很黑,阴沉的天气使得日暮来得格外之早。陈希英按亮那盏定时灯,放在帘子后面的小风扇则一直徐徐地摇着头吹风,吹得百叶窗一起一落。
挂了电话后更显星夜寂寂,姜柳银觉得有些冷,他把被子拉上来一点盖住光裸的身躯,拍了拍床单示意银子跳上来。银子轻轻一跃跳上床去在他怀里蜷缩着趴下,姜柳银伸手环住它,揉着它柔软的毛发和耳朵出神。此时正是锣边风起、烛花掩映的时候,他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个美丽的月夜,芭蕉遮掩着荼薇架,俏郎君卧在红烛锦被中梦到了他。
下午四点,一辆送水车停在了旅馆门前,穿着蓝黄两色制服的送水工扛着水桶登上楼梯,来到陈希英门前。陈希英开了门将他请进去,关门之后陈希英一肘锁住送水工的脖子扭断了,再换上他的制服外套。接着他把组装好的机枪架在了窗边的小桌上,黑洞洞的枪口笔直地对准了唯一的一扇房门。
他从帘缝往下看了眼街道,小尾巴还恪尽职守地等在楼下。他最后戴上金属手套,射出一道激光在门两边的墙面上反复划动了几圈。做完这些后陈希英拎起一只空水桶放在肩上,戴好帽子打开门走了出去,将门虚掩着轻轻靠在门锁旁。他快步走下楼梯,用空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