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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英打了个招呼：“余先生要我在今天这个时候等你。”

“我来买点东西。听余鸿说你这儿能买到全世界最好的枪。”陈希英并未与其寒暄，脱掉外套扔在椅子上，只穿便服和靴子，益发显得身材匀称。他摘掉手套抹了一下沾着雪沫的头发，长着一双明目的俊脸上隐隐有几枚美人痣。

“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据说你是专门查军火贩子的情报人员，这可令我惶恐起来了。”

陈希英搭着手腕环顾四周：“枪和导弹不一样，我没想来找你麻烦。而且如今我身上所有的任务都中止了，我现在是自由身。”

老军官扣着手腕站在摆满枪支的货架前，他是个强壮的男子汉，头戴制帽，身穿海狸皮翻领长衣，两撇唇髭已经发白，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犹如绿林好汉。军官从陈希英手里接过一只沉甸甸的黑丝绒抽绳袋，托在手里拉开了绳子，一缕银光反射到他脸庞上。陈希英点了一下手指，说：“南非产特别切割D级钻石，市值是700万，现在全部归你了。”

军官收了一袋子钻石，未作他言，笑着抬起手取下两把手枪递给他：“格洛克公司的新产品，0.34型手枪，敞口设计，便于上膛。”

陈希英举起枪对准空地试了试，握住修型的枪柄调试零件。军官又补充说：“它能让你出枪的速度更快、更平稳，绝对是上等佳品。告诉我，陈希英，你要去的地方是什么场合？”

“盛大的私人宴会。”陈希英略作思考后回答。

“看来是人头攒动、视野不佳的拥挤之地，我认为你需要精确度高、打击力强的步枪。不如试试这一款JF-7呢？它配有往返式枪栓联动座，控制杆装置是朱庸公司最顶尖的设计。”

陈希英端着步枪瞄准墙上的假人模型，说：“你的供货商还挺多，遍布世界各地。”

“我只在意商品的质量和性能，至于它来自哪里不是我关心所在。”

军官笑了笑，陈希英测试完步枪后又点名要了一杆HK416，另外还有若干圆盘炸弹、C-4、无人机和刀具。将所有枪械放入拎包后，陈希英提了最后一个要求：“我需要一件隐藏式防弹衣。”

“我们恰好收到了一种新材料，陶瓷合成金属，掺有碳化硅纤维和钛纤维，非常柔软、富有弹性。”军官打开柜门从里面取出一架模型来，“结实、耐用，唯一的坏处就是有点重。”

助手把防弹衣取下来缝在的衣服内衬里，陈希英站在十米外的地方对准穿上衣服的假人连开数枪，没有一颗子弹把防弹衣击穿。陈希英等裁缝把防弹衣缝好后对着镜子穿上，年迈的军官站在他身后看他一件件把衣服打整好，问：“你还需要什么？”

“激光制导系统。”

军官闻言侧过脸狡猾地笑了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陈希英微微颔首，但他没说话。老军官从容地转身去货架旁的取出两只金属手套来递到了陈希英面前：“十指都装有激光发射器，自动步枪或者加农炮会跟着激光自行瞄准目标射击，而且具有记忆功能。”

“车载毫米波雷达、光电侦察设备呢？”

“应有尽有。”军官说，他把一只滑架推出来，“能够防御反坦克导弹和其他化学能弹药，另外再送你抛射式爆破盒。还有什么需要吗？”

陈希英别好纽扣，翻了下手掌：“一切。具有攻击能力的无人机，两架重火力‘夜枭09’。我还需要后勤支持，如果事情不妙，就得需要这些人帮忙。另外加上一支突击队、两名狙击手、一个排爆组……我可以另外给你1400万补给费，150万运营资本和军事豁免权——你不想让你这小打小闹的军火贸易被一锅端吧？”

“有人要在私人派对上搞政变吗？”军官问，他略微低着头，眉毛却高高地扬起来盯住陈希英，“我们私下里买卖军火就罢了，出动这个级别的部队恐怕要军方授权才行。”

“是去抓人。”

“我能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你不会想知道细节的。”陈希英抻平袖口的褶皱，转过身来与军官面对面站着，低头与他轻飘飘地对视了一瞬。

“我得知道你要拿着这些武器到哪里去。”

陈希英扣着手指，稍稍停顿后回答道：“你知道我不能跟你透露。”

军官终于抬起了下巴，他眯起严峻又狡黠的眼睛心不在焉地谛视着陈希英，举起一只关节浑圆、钢铁似的黑黝黝的手掠了掠花白而蜷曲的鬓发，问：“你有行动许可证明吗？”

“没有。”

“那看来这桩生意我们没法成交了，我干这行不是来做慈善的。”

陈希英点了点脚尖，只字未吐。他冲军官笑了笑，侧过身子走到挂有自己的厚呢大衣的椅子旁边去，捞起衣服挂在手肘上：“我知道我没有许可证什么都干不成，所以我只得一个人去了。”

“你的个人行动我并不关心。”军官摇摇头，他把手背在了身后，微微伛下身子，“不过不管怎样，祝你任务顺利。听说你是个硬汉，连余鸿都说你是一位很特别的客人。”

“不过尔尔。”陈希英满不在乎地自嘲了一句，他挽着大衣拎起枪袋挂在肩上，拿着麂皮手套在手里翻弄了两下，“谢谢你的枪。”

军官站在镜子前朝他报以微笑，远远地点了一下头算作告别。陈希英掉过身子沿原路走到军火库外面，闻到了那股诱人的肉汤香气。方才挡住他去路的士兵仍坐在桌前喝着汤，端着盘子大嚼蘸有甜滋滋的蜂蜜的松糕，和他的伙伴们滔滔不绝地谈论着，欢快地打着赌。陈希英丝毫不作停留，他跨出仓库的大门，迎面吹来的寒风让他通体舒泰，小雪正静悄悄地落在院子里。

几辆悍马从基地外面开进来，驶入院场停住，坐在里面的士兵纷纷抱着枪跳下来，匆匆跑向各处。陈希英在屋檐下站了会儿，正好碰见蒋曳荣下车后背着枪朝他走了过来。两人见面时都显得很高兴，蒋曳荣尤为更甚，他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来与陈希英握了握，站在台阶上与他攀谈起来：“好久不见。我听说‘鸣沙行动’已经中止了，你为何没有回国呢？”

陈希英把枪袋往肩上拨了拨，说：“我另外还有点私事要办。”

“如今兵荒马乱，要办事可不容易。”蒋曳荣瞟了眼他背后的黑色牛津袋，心中已明白了大概，“需要我帮忙吗？我有一支‘曲棍球队’，他们都是精英。”

“想都别想，兄弟，我习惯单枪匹马。”陈希英笑着拍了拍蒋曳荣的手臂，他们再闲聊了几句就分开了。陈希英把枪袋放进吉普车里，提着大衣下摆坐进驾驶座，很快驶出了这座基地。

一小时后，陈希英看了眼手表，时间已指向整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