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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面无表情的面孔泛出幽幽寒光,双眸深晦,泛出了一丝怫然之色。

“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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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萧狗对儿子是超绝人父感,情绪稳定的超级奶爸,对阿初,那是阴湿男鬼,爱恨交加,恨不得吃了她[狗头叼玫瑰]两种“吃”的意思都有。

第27章

绪瑶琚原本打算去藏书阁抄经, 但去之后,她恍然间想起, 今日医正从藏书阁里取走了《千金方》用以教学,之后并未归还。

那套《千金方》在藏书阁内是孤本,再无第二本可拿来誊抄。

绪瑶琚只好折回白日教学的灵境堂。

途径那块高耸巍峨的太湖石时,忽闻石子破空之音,稳稳地击落在石壁上,沿着上回的路线投身于水中,毂纹丛生。

林藏野径, 泉泻碧津,周遭万籁俱寂, 安静得出奇。

正因如此那颗石子击打在太湖石上的声音,在旷寂中听得尤为清楚。

在那道魔咒响起的一瞬间, 绪瑶琚便绷紧了脚尖, 几欲逃离, 但那个盘桓依旧终于候得一线时机的声音又如何准允她就这般落荒而逃。

“姐姐!”

噬魂般的声音夺去了她一魄,就如冤孽般,簪花宴上惊鸿一瞥,那张脸就深刻地印在了脑海里。

绪瑶琚攥住了医袍之下的素手, 指甲陷入皮肉也不觉疼痛, 身后, 一截熟悉的袍角沿着凌霄花藤坠落。

少年拨开满枝柔绿, 将那张俊逸绝伦的面容明明晃晃亮了个相。

惊喜无限。

“没想到又见到你。”

说完他自瓦檐上跳落,屈膝站定,正悄然停在她身前。

少年笑如春风,将她的窘态收入眼底,似觉得有趣一般, 绪三娘如此沉稳端庄的女郎,露出这般表情,实在太有意思,他先与她套个近乎,寒暄了两句,但接着便马不停蹄地转入了正题。

“姐姐,我求你送的信,你可有送给四娘?”

绪瑶琚的齿尖都压在了下唇上,磨得锐痛,她低垂了眼睑,一晌没说话。

卞舟果然急了起来,声线都亮了几分:“没有么?”

他见她凝眸不语,皎如月华的脸颊上满是踟躇之色,他心神悬起,不安地道:“你遇到了难处?没有找到机会?你若是有难处,不妨说出来,我不让你送信了成么。”

那封信固然重要,信里汇聚了他对四娘全部的真意,但,倘若信送不成,他自然有别的办法能让四娘听到他的心声,若为此令无关之人为难,甚至蒙冤受难的话,他与四娘即便是成了眷属也不会心安的。

卞舟困窘地搔了下后脑勺:“姐姐,你把信还我吧,若是一直都找不着时机,我答应你不让你难做,不要你送了。”

听到“还信”二字,绪瑶琚的眸光略微僵住,那封信……

她如今上哪儿还他一封完好无损的信?

“我……”

绪瑶琚的舌梗在了朱唇间,叩得齿关发酸,声息被死死咽回。

在卞舟奇异地看向她,多了几分审视之时,绪瑶琚咬唇道。

“我送了。”

卞舟眼底的疑惑顿时消散,整个人如鸟雀般欢欣啁啾起来,“是么,那四娘怎么说?”

但甫一问出这句话,瞥见绪瑶琚的脸色,顿时心神一凛,今夜巧遇三娘,她始终躲闪迟疑,不肯正面回应,答案近乎是显而易见的。

不过几息,适才还腾飞跳跃的清澈嗓音,犹如林深雾暗,失落地沉了下去,似是石子沉浸了水底。

“四娘是不是不想见我?她……她不喜欢我,对我,没一点男女之情吧?她怎么说的?”

绪瑶琚攥紧了袖口底下的手指,一个谎言既出,便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否则她无法解释为何数日以来绪芳初都不理睬卞舟。

在灵枢斋数月,她与绪芳初宿昔同卧,怎会不知妹妹的心思,妹妹对卞舟压根无感,也曾因卞舟的纠缠而苦闷,如此,她也只是实话实说。

她平稳和缓地说道:“四妹妹说,卞将军,你为她带来了一些苦恼。她只想在太医署勤修课业,待两年结业之后,行医于世,著书等身,为后世传下她的针法。为了四妹妹的清誉着想,还请将军安分己心,勿要痴缠。”

这些几乎都是绪芳初的原话,绪瑶琚希望如此能令她这个冒昧拆信的无耻之人,心安一些。

也望卞舟,勿再纠缠了。

而她也是时候,从这场隐晦的不足为人道的情思之中抽身,不要再去想他。

卞舟像是被人打了一记闷棍,两眼直愣愣地,往上一翻,踉跄后退了半步,晃动的身板险些跌倒,他露出一种不可置信而又情理之中的神情,喃喃地说道:“是啊。四娘不喜欢我,我知道。”

他的声音变得极苦涩,像是哭腔:“可是她连一个让我追求的机会都不肯予我,是否有些残忍?姐姐,你告诉我,四娘说那样话的时候,是怎样的神情,很决绝么?”

少年第一次心动,可惜撞上一堵南墙,伤得心都要碎了。

绪瑶琚理亏,她后悔了,她深深后悔将那封情书私藏起来,她对不起卞舟,也对不起四妹妹,无论结果如何,本应只是他们两人的事,而她却,干了这样的勾当,犯下这样的罪孽。

看着卞舟凄迷的双目,她忍着锥心之痛,硬起了口吻说道:“我不知。我忘了。卞将军,事已至此,你莫要伤怀。”

卞舟心思沉重地颔首,嗓音哑得已几乎不成调了:“姐姐,多谢你了。”

他还要道谢。

可绪瑶琚的心底却在歇斯底里地呼喊,不要对她说这个字了,她当真是不配!

卞舟失魂落魄地转身,“姐姐,我听四娘的话,也听你的劝告,我不会再来太医署了。”

绪瑶琚只觉眼前一花,似是有一道黑影闪过,不过眨眼之际,他的身影便窜上了爬满凌霄花藤的瓦檐,消失在了西楼之后,宛如尘埃般湮灭无寻。

*

天子不言不语,礁石般屹立在支摘窗外,眉目深沉地望过来,目光落在她手里,那根恨不能将他的衣襟燎烧起火的蜡烛上。

兰烬沿烛身滑落,绪芳初嫌烫,低头将蜡泪滴在窗台,将蜡烛稳定地黏置其上。

干笑两声,她用喉腔推着气流道:“陛下,您怎来了?陛下玉趾亲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啊。”

屋里并非没人,虽然魏紫君的睡眠一向很深,但也难保陛下大发龙威地弄出什么动静来,惊醒了她。

深更半夜,本该在太极殿就寝的陛下不声不响地屈尊前来太医署,这是何等荒诞!

无怪绪芳初骇了一大跳,适才她举着火烛望见天子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时,还以为是撞见了话本里的鬼。

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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