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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腋下这处,什么尖顶高帽,她拿着?短帽问:“高在哪里?”
朱七娘也是哭笑?不得?:“原先是高的,这不演那斩头的,发了?疯,当场抢别人的剪子给剪断了?,说是割帽断头。
可偏偏那不是他的帽子,是他硬生?生?从别人头上抢过?去戴的,如今那人正哭着?找人修,我见他可怜见的,才问问能不能补来着?。”
“还有这件绛蓝色圆领袍,那演的是个书生?,什么薄情寡义的戏码,叫底下人真砸了?茶碗,茶水全泼上了?,他喊叫着?,从中间将衣裳撕破了?。”
“还有这条外裤,打滚翻时叫后头人拽了?下,结果从中间裂了?开来,当时瓦子里就见人里头穿的大红里裤了?。”
林秀水听得?目瞪口呆,这演杂剧的还真是故事多,名堂多。
朱七娘一见她这模样,扑哧笑?出声来,“这才哪和哪,在瓦子里谈起来都?没人讲,只不过?图个逗趣罢了?,原你爱听这个,等我搜罗些好听好玩的事,下回说给你听,保管你听了?下巴都?合不上。”
南瓦子里乱着?呢,什么男男女女,女女女男,男男男男的事情,这种东西实在糟污,朱七娘不屑于,也不可能跟林秀水讲。
但?有些杂事,那可有意思多了?,说出来都?没人信,又?能博一乐,朱七娘决定回去好好问问。
林秀水收拾好这一包袱的东西,笑?道:“这我可先拿走了?,只等你下次说些别的东西来。”
这一大包袱,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有,她能赚个一百一十文。
提着?东西回去,果然路上已经有不少人等着?,林秀水先张罗她们的事情,今日要缝补得?多,而且多是膝盖破了?洞,有些单个洞,有些两三个小洞。
收第一条的时候林秀水没察觉到?异样,等收第二条、第五条、第八条时,她彻底没话讲,又?很好奇,“这都?上哪去了?,怎么全破了?裤子,而且还有油污。”
“天杀的,”有个娘子站着?揉膝盖,弓着?身子指指对岸的小桥,“谁家油篓子破了?,倒在那桥上,也没人管,我打那走过?摔了?一大跤。”
“我也是,当时正挑担子呢,结果踩到?上头,一磕磕着?膝盖。”
“别说了?,我也是。”
后面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全是受油所害,磕了?膝盖的倒霉鬼。
林秀水都?没法子安慰他们,实在有些过?于倒霉了?。
到?她收摊前,受油迫害的裤子总共有十五条,但?受伤的可不止十五人,李巡栏也一瘸一拐走过?来,“小娘子啊,帮我补补这条裤子,天杀的,到?底谁往路上倒清油,别叫我给抓着?,我这条才上身没一天呢,便要打个大补丁。”
“我得?给我裤子申冤,”李巡栏越想越气不过?,“我挨个找去,就不信找不到?是谁漏的油,哎呦。”
林秀水摇了?摇头,“我只能给你补丁打好看?点?了?。”
“多好看?,看?不出的好看?吗?”
林秀水回:“一眼就看?出来的好看?。”
李巡栏无话可说,他瘸着?腿往桥上走,他要给这么多人的裤子报仇去。
等到?夜里,这件事传遍了?桑桥渡,连王月兰回来都?说:“哪家这么不小心,听说漏了?好几个油篓子,满桥全是油,
三五十人磕了?脚,熟药局那边正忙着?呢。”
林秀水额了?声,她下午才听说是一滩呢,正在桥中央,怎么一到?晚上,就变成满桥了?呢,大伙可真能瞎编。
而王月兰深信不疑,还在惋惜倒在桥上的那些油,“要是卖出去,能卖多少钱啊,哎——”
林秀水说:“姨母,那是你的油吗?”
“你懂什么,别人的油更痛心。”
林秀水兀自补着?裤子,她确实痛心,得?补十六条破洞裤子。
当然这事到?很久后也没查出来,有说没瞧见的,也有说起早见个头戴斗笠,穿蓑衣的老丈倒的,又?有人信誓旦旦地?讲,他见着?个行脚僧疯疯癫癫的,拿着?个大葫芦,里面肯定装了?油。
但?说来说去,始终没有个实证,这便成了?桑桥渡的悬案,到?这条桥上报晓的僧人都?得?加上一句,“小心油滑”“地?面湿滑”。
当然林秀水原以为这事就以破洞裤子,找不到?人结束了?,没想到?当日早上,她摆摊时碰见个小郎君。
“你难不成不想知道是谁撒的油吗?说不定,是什么江湖大盗故意作案,”那小郎君说,“我要去好生?调查。”
“那你去,上我这来做什么,”林秀水憋着?笑?道。
小郎君说:“你得?先给我做顶黑布顶帽,蒙面头巾。”
林秀水问他,“布呢,钱呢?”
“没有可以做吗?”
林秀水逗小孩,“可以,你给我留下来打下手。”
哪个孩子从前没有当过?大侠的梦呢。
但?人家不想当大侠,他跟林秀水说:“我要做衙探,写小报!”
林秀水:??
那你给自己整一副蒙面大盗的装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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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竖耳兔头][彩虹屁]
第27章 两个好消息
小报在临安府盛行?, 即使在桑青镇里,过一桥便?能瞧见满是?纸张的摊子,有戴东坡巾或逍遥巾的男子在叫喊:“供朝报——”
朝报是?邸报的别称, 邸报则为朝廷传发出?来的,可实际上?,供朝报的摊子里头总是?掺杂着民间自印的小报。
据林秀水所?知, 这些小报还分层级,最厉害的是?内探,专门探寻大内宫廷的秘闻和掩而不发的事?情,其?次为省探, 在什么尚书省里探听的,最后才是?衙探,往各大衙门里打听消息的。
最后编写成报, 通过刊刻、印刷发出?来。
至于眼前这小孩,林秀水认识他爹,在桑树口对岸的桥边上?供朝闻的。
他爹也不大正经,来补件道袍,前一刻嘴里说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是?临安府朝天门里的进奏院,朝报都是?从那最先发出?来的, 不用等?十日才能见到上?一次的。
下一刻又说自己去雇两个镖师, 护送自己到各地?衙门当个衙探, 一张嘴, 一支笔,定?能将小报写出?花来。
实则还要看他娘子愿不愿意多给他两个铜板,让他能再买块豆糕。
上?梁不正下梁歪,爹这样儿子也这样。
林秀水找了块黑布, 还是?上?次船布郎送她?的,黑布不值钱,盯着这小孩想了想名字,记得他娘追着他打时?,叫他小温吧?
“小温?”
那少男立即跳起来,他涨红了脸,他嚷道:“我叫七宝!”
不怪他这么跳脚,他娘每次看他不顺眼,就骂他小瘟神,他讨厌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