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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翻脸不认人也好,说她过河拆桥也罢,她现在只想让这人赶紧走。
“你不过去吗?”
“神武卫当差,我过去不合适。”
那倒也是。
沈青绿背过身去,调整几个角度,也没能看清慕霖。不是被程英挡了一半,就是被其他的神武卫遮住。
记忆中的人还在脑海里,却似乎不如以前那么清晰,尤其是那晚的乱梦之后,她好几次仔细去回忆,却发现那张脸有些模糊。
这种感觉让她恐慌,她怕自己有朝一日会忘了曾经最重要的人,所以她要多看慕霖的脸,记住不能忘记之人的样子。
她在努力看别人的同时,有人也在看她。
那种紧盯不放的目光让人无法忽略,像是要将人剥皮抽骨,掀去这一身皮肉,也像是开膛破肚,想将人心挖出来看一看。不安和恐惧让她忍无可忍,不得不转回来。
“慕大人,这里应该没你的事了,你若不宜现身,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那眼底的冷意,清楚可见。那唇角的不耐,似乎也没有瞒人。眉梢眼尾之中,皆是排斥与不喜。
纵是这般赶人的姿态,却着浑然天成的艳媚之色,明丽夺目堪比桃李,与另一张面白唇无血的脸没有一丝相似之中。
慕寒时垂下眼眸,一言不发地退后。
倏地,人一晃不见。
*
墙外面的火光已经撤走,将黑夜还给黑夜。
那边慕维正把沈焜耀叫到一旁说话,一扫之前面对关虎时的不以为意,眉宇间全是凝重之色。
“这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你心里要有数。”
沈焜耀亦是沉着脸,“我知道,有些人怕是等不及了。”
慕维拍拍他的肩膀,正要说些什么,有个神武卫过来禀报,说是玉敬良已自动投案,如今人已在神武营。
“这小子,关键时候倒是机灵的。”慕维笑起来,朝沈家的家眷中一环顾,问道:“这事牵扯到魑王,不能落人话柄,该怎么办还得怎么办,你那个外甥女可在府里?”
他点点头,看了一眼顾如许。
顾如许心领神会,转头对缨宁耳语一番。
沈青绿见状,悄悄地往后退,一直退到合适的位置,正好与缨宁碰到。
缨宁将她领过去后,她乖巧地站在顾如许身边。
顾如许看她的眼神极尽的温柔,小声说了一句,“多亏了你,你做得很好。”
旁人或许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她却是一听就懂。
方才为拖延时间,她让含笑用男人的声音喊出那两句话。别人可能没想到是她,但顾如许一知她聪慧过人,又知含笑的本事,几乎是瞬间就猜到。
“阿离,你别怕,到了神武营就像到家里一样。”
顾如许安慰她后,又将她介绍给慕维。“原想着等过些日子,我府里摆上几桌席面,让阿离这孩子露个脸,万没想到你这世伯与她初见,竟是在这等情形之下。”
她上前,规矩地行礼,唤了一声,“慕世伯。”
慕维对着她这张和玉晴雪长得极似的脸,倒是没表露出厌恶之色,反而对她露出笑模样来,“这也是不赶巧,我这个当世伯的头回见世侄女,也没准备个像样的礼,下回一定补上。”
然后一招手,示意程英过来带她。
两人经过慕霖身边时,她身随心动,下意识地看过去。
如果这张脸能再窄些再白些,眼睛更长些,唇角更薄些……
她猛地甩开自己脑子里的念头,暗骂自己贪心。
这一世能活命,且身体健康,还能时不时看到这张脸,纵使是四五分的相似,也能聊以慰藉,她应该知足才是。
知足常乐,她还是很容易满足的人。
尽管她看上去没什么表情,但眼里的欢喜还是溢了出来。
如星辰乍现,也似烟火绽开,极尽的绚烂夺目,让人一眼入痴。
慕霖能看到,暗处有个去而复返的人也看得分明。
那静夜般的眼睛里,瞬时风起云涌。
*
一床一桌一凳,床上铺着新被褥,桌上摆着茶水点心,一旁还有烧着水的小泥炉。若是突然出现在这里,不知情的还当这是哪户寻常人家的房间,却不想是神武卫所里的一间牢房。
当脚步声传来时,坐在桌前的沈琳琅赶紧看去。
程英将牢房的门打开,让沈青绿进去。
沈琳琅一把拉着女儿的手,左看右看,放下心来,“你走后没多久,天武卫的人就到了,我和你大哥被他们带走,好在半道遇到慕侯爷。我一直提心吊胆的,就怕你在路上出事。”
沈青绿和她一道坐在床边,将先前发生的事一一道来,自是略去慕寒时的部分。
“我看那个关将军和舅舅有些不对付,幸好慕将军及时赶到,这才有惊无险。”
她看了一眼牢房外,见程英正和一个狱卒在说话,当下压着声音,“阿离,玉晴雪和……棠儿是可恶,但娘要告诉你的是,这件事绝对不简单,恐怕涉及皇权之争。娘知道你是聪明的孩子,想必应该已经猜到。”
这没什么难猜的。
玉晴雪的告发全是一面之词,没凭没据的,若非有心之人正好利用,怎么可能会惊动京中两大卫。
“娘,秋露还有用,暂时不能暴露。”
“娘省得,不会告诉别人我们已知告发之人是谁。”她摸着沈青绿的发,目光中全是欣慰之色,“你比娘以为的还要聪慧,还要稳重。你这么好……却受了那么多的苦,阿离,是娘对不住你。”
那个养女啊……
真是白费了她十六年的心血。
程英不知和那狱卒说了什么,却没有离开,而是再次将牢房打开,让沈青绿跟自己走。
“上头吩咐了,为怕你们串供,要将你们单独关押。”
魑王之乱时还没出生的人能知道什么?又能串什么供?为何要将她们分开关押?
沈琳琅将这话问了出来,程英的回答是,“上头的吩咐,我只是照做,还请夫人不要为难我。”
“娘,没事的,舅母说到了这里就跟在家里一样,我住哪里都行。”
沈青绿话虽说这么,却是满腹疑惑。
她随程英往里走,一路七拐八拐的,再后来所见的牢房全都有牢房样,烂板床破席子,没有桌子,也没有凳子,更别说是小泥炉。
“这神武营的牢房,分三种。你娘住的那种是天字牢,你现在看到的是地字牢。”程英忽然回过头来,问她,“那你猜猜,为何天字地字区别如此之大?”
阶级尊卑分明的社会,人分三六九等,外面如此,牢狱之中也不例外。
“天字牢里的应该都是有身份之人,地字牢关着的人,想来都是寻常人。”
“没错。”程英扬起唇角,越显阴柔,甚至可以用美丽二字来形容,“我当初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和你那二哥不一样。”
他们初见是在大玄空寺,那时她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