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40


不理你了。”

他语气里的熟稔让他自己都吃惊。他们仿佛已经认识了很多很多年。林随然不再是遥不可及的存在,而是陈礼谨生活中天经地义的一部分。

“我又哪样?”林随然看向他,“不是你先跟我生气的?”

陈礼谨深深吸了一口气,他把阿染挪到一旁,几乎是有些蛮横地手脚并用爬到林随然旁边,他跪着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林随然,“你先不等我的,你还有理了?”

他如此理所当然地和林随然说话。他们的相处不再是拘谨的客套,也不是朦胧的落寞,陈礼谨看着面前的林随然,胸腔里涌动的却是一股胜券在握的自信,那种用时间堆砌出来的亲昵和默契,让他几乎能完全笃定林随然下一步会怎么做。

在下一秒,林随然果然直起身,平时那副温柔的样子荡然无存,他皱起眉,眉眼里都写满了愠怒,“你跟谁一起出来的?我是不是让你不要再和他来往?”

“我没有!”陈礼谨反驳,“他自己要跟着我出来的,又不是我的错!”

他的衣服有些宽大,动静间露出一截锁骨。他心烦地把衣服往上扯了些,却突然被林随然抓住了手腕,林随然另一只手搂着他的腰,他整个人被带着往林随然怀里倒。

“干什么?”陈礼谨睁大眼睛,“话还没说清楚你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随然堵住了。所有的恼火在月亮前全部烟消云散。

林随然伸手挡住了他的眼睛,他感觉自己被裹挟着坠入一片深海里。冰冷的海水瞬间包围了他们,林随然抱着他沉沦、他们一直在往下坠,无边无际,好像永远沉不到底。

就这样一直在海里陷落——直到他的意识忽然回笼——他浑身颤抖了一下,心脏剧烈狂跳,猛地睁开眼睛。

什么都没有。没有海里高速飘落的泡沫、没有皎洁的明月、没有林随然。

陈礼谨大口喘着气,他冷汗岑岑地坐起身。

没有下坠时海水的咕咚声、没有林随然抱着他时的呼吸声,只有宿舍空调运转时发出的轻微轰鸣声。

第30章 休止

心脏仍在他的胸腔里剧烈跳动着,一下一下,存在感极强地彰显着它的存在。陈礼谨手指抚上心口,似乎想让它平静下来,可是他的手也在发抖,他慌得几乎什么也拿不稳,他的魂魄仿佛已经落在了那片寂静的海域。

怎么会这样呢?他无助又脆弱地想,他只是想让自己脱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在林随然靠近他的瞬间、在他被拽入海底的瞬间,他内心深处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抗意愿。甚至在深海的高速下坠中,他抱着林随然,林随然搂着他,他感受到的是一种心安又病态的沉溺。他甚至愿意就这么落下去,再也不要醒来。

不要醒来去面对冰冷的现实,不要醒来去迎接无他的未来。

他的大脑一阵混乱的轰鸣,最后只剩下无力的苍白回荡。

可是他和林随然才认识了多久?仅仅只是见面的那几次,已经能让他梦魂颠倒到这个地步?

他赤着脚跳下床,拉开阳台的门。外边一片寂静,树影在风中轻轻摇曳。

如果此时有人清醒,就会见到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陈礼谨。他的表情是那么茫然无措、他的脸色是那么僵硬,好像全世界的快乐事都离他而去,他的心已经被硬生生剜掉一块,永远留在了那片深海里。

他不能......他不能再这样了。

清南是那么大,如果他有意要和谁避开交集,那么完全会如他所愿地见不上面。

他开始有意避开林随然。

每周二的选修课,蔡英杰都会跑去和邱照清坐一起,林随然有时候会和他们坐一起,有时候会自己选一个位置坐下。陈礼谨为了避免所有和林随然接触的可能性,他开始来得越来越晚,几乎每次都踩点到,就算迟到了也没有关系,到教室了先巡视一遍林随然坐在哪儿,然后他会选一个和林随然最远的地方坐下。

所幸他和林随然的交集只有每周二的这节选修课,他不至于躲得太辛苦。

只有在偶尔打开表白墙时会看到那个名字,他会直接划走,假装自己从未看到过。

他和林随然的消息对话,停在那天晚上林随然发的“啊这么快,替我谢谢他”,之后他们再也没有开启过新的对话。仔细想想,林随然主动给他发消息的次数屈指可数,只要他不主动开启新话题,他们就像两条毫无交集的平行线,无限延伸向前。

林随然后面还给他们做了几次饭,但是都是由蔡英杰带回来的。蔡英杰第一次拎着回来的时候,得意洋洋地和他说,“我那天给他送饭盒回去的时候,我问下次还能吃上吗,他说只要想吃都可以!”

陈礼谨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所以这是......”

“林神又给我们做了啊!”蔡英杰打开保温袋,拿出里面的饭盒放到陈礼谨面前,“他人也太好了!”

林随然依旧给他们细心贴好了他和蔡英杰各自的标签。陈礼谨沉默地看着面前的菜,林随然今天做了荔枝肉、清蒸鲳鱼、炒空心菜,每一样都是鲤州人最经常吃的菜,林随然做的饭从来不会踩到他的雷点上。

他想说他不饿,想说他不想再吃林随然做的饭了,可是这话说出来未免显得太矫情,更何况林随然也没做错什么,只是蔡英杰想吃,林随然顺手又做一份带给他。拒绝的话堵在喉咙里,涩得他难受,他最终只是拆开筷子,食不知味地往下咽。

一旁的白叙看到这一幕,颇有兴致地凑上来,“这谁做的啊?”

“林随然做的。”蔡英杰回答,“我说我想吃,他就给我和礼谨都做了份送过来。”

白叙的目光有些诧异地扫过蔡英杰,最后停在陈礼谨身上,但很快他又像想明白了什么一般收回目光,“好吃吗?”

陈礼谨没接话,因为他说不出违心的话,也说不出肯定的话。为人处世做到这个份上,林随然已经能让所有人都感叹细致入微,可陈礼谨已经无法客观评价,因为他再也没有办法用客观的标准去衡量林随然。

林随然他这次也给他们做了饭后甜品,是蓝莓舒芙蕾。依旧是不太甜的样式,面包体柔软蓬松,吃起来像云朵一样软。

“这个卖相看起来好好。”白叙说。

蔡英杰在旁边吃得话都说不清,“好吃好吃!他怎么做什么都这么好吃!”

陈礼谨一言不发收好餐盒,扣上盖子时,不小心蹭到了那张写着“陈礼谨”的标签纸,标签纸翘起一个边角,他盯着那张标签纸看了会,把标签纸撕下来随手丢进了抽屉里。

膝盖上的伤一天天变好,痂掉了七七八八,露出下面新生的粉肉。陈礼谨再也没和林随然说过话。

他躲过了所有相关的交集,自然也再也享受不到林随然对他的优待。前段时间他和林随然坐在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