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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秉蓦地变了脸色:“你说他进了鬼衙门?”

“对啊,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跟撞了邪似的,我们叫他也不应,直接就冲进去了。”

“有看见他出来吗?”

“没有啊,他进去没一会儿,那鬼衙门就塌了。简直地动山摇啊,又是打雷又是闪电的,还有命活吗,指不定给埋里头了……”

陆秉来不及听完堂倌的话,转身便冲了出去,不当心撞倒了一个瘦弱的姑娘,他顾不上,连头也不曾回一下,径直往鬼衙门狂奔。

打死陆秉都想不到,他们昨晚刚掉进鬼衙门的古井,误入那邪门儿的太阴/道体,好不容易死里逃生,是个人都该知道要离那鬼地方远远的吧。结果一转头的工夫,周雅人又火急火燎闯了鬼衙门,这一进去就天打雷劈的塌成了废墟,连死活都不知道。

陆秉差点咬碎牙,突然后悔将周雅人从长安召来,这瞎子怎么总爱往那最危险的地方钻?!

被撞倒地的秦三望了眼陆秉消失的背影,默默捡起药包爬起来,没拍孝服上的灰,甚至连手掌蹭破皮都无动于衷,麻木地拐进僻陋的小巷。

天阴沉极了,她顶着一团乌云回到家,屋里用白布搭了个简易的灵堂,里面停着两副薄皮棺材,丧盆里的纸钱灰烬被风吹得满屋飘浮。

秦三在灵堂前顿了顿,又木讷地转过身走到另一扇门前,抬手敲了敲。

不多时,门从里面拉开一道巴掌大的缝,周雅人穿一件雪白松散的衣袍,黑发垂下来,只系了一根青色的发带,伸手接过秦三递来的药包。

“多谢。”

秦三摇摇头。

昨晚她在灵堂守了一夜,被雷电惊扰,大风呜呜刮进来,好似恸哭,扑灭了灵堂前的长明灯。

她差点以为是大哥二哥回魂了,一出来就看见一身血的青衣客,怀里还抱着个血淋淋的人。

秦三先是吓了一跳,接着青衣客就精疲力竭地靠在了墙边,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哑声道:“劳驾……”

秦三连忙拉开门冲过去帮忙,周雅人却抬手,下意识遮掩了一下怀里的人,像是怕被她看见。

秦三迟疑了一下。

周雅人解释一句:“她伤得很重,会吓到你,我来就行。”

然后他们就暂时借住在了秦三家。

秦三垂下头,很想回答不用谢,你也救过我,但是话到嘴边哽住了,她小声问:“真的不用请郎中吗?”

流了那么多血,把衣服全都染红了,她不知道打了多少盆水,最后端出来的全都是血水。

周雅人的脸色是一种血气不足的苍白:“不用,我会些医理,敷点药就行,麻烦你了。”

秦三再次摇头,没再吭声,转身往灵堂去了。

周雅人掩上门,神识恍惚了一下,因为受伤失血,又长时间不眠不休,所以整个人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

体能已经耗到了极限,可他还不敢合眼,摊开药包,脚步虚浮地走到床前,随即俯下身,小心翼翼撩开被角,将秦三买来的药粉洒在白冤皮开肉绽的肩头。

她浑身上□□无完肤,这种情境下,谁也不觉得有什么男女大防,倒是这身烂肉骇人得很,换个人根本没眼看。

白冤双目紧闭,一副人事不省的模样,任由周雅人给她上了半天药粉,实在觉得对方动作磨叽,她开了金口,声音里透着虚弱:“没用。”

周雅人抬头:“那什么有用?”

“这种刑咒割出来的伤,我自己就能养好。”

“所以现在放任不管吗?”

白冤很想笑,奈何扯不开嘴角:“你一直这么爱管闲事?”

“这算闲事?”

她想了想:“倒也不算。”

周雅人默了片刻:“你最后不是没有毁了北屈吗。”

白冤对此不屑一顾:“我突然发个慈悲而已。”再则,她跟那要命的大阵相连,毁了岂不要把自己五马分尸?白冤想想觉得不太划算,嘴上却道,“你就是这样分好坏的?这样就把我当成好人了?”

他们以这样的方式相逢,在太阴/道体那种鬼地方,谁见了敢跟她沾上关系,寻常人会吓丢三魂七魄,胆子肥点也会避如蛇蝎屁滚尿流,若撞上个修士绝对当她邪魔外道要赶尽杀绝。

偏偏这人敢将她捞回来,不仅跟她共处一室,还给她上药,是有多不谙世事么,就算白痴也不见得能当她是什么善类。

周雅人却说:“人性那么复杂,分得清好坏么,我不用好坏定义人。”

看来也不是什么不谙世事的白痴,白冤掀开一条眼缝:“倒是拎得清,还不算蠢。可惜我不是人,我也没人性。”

“那你是什么?”周雅人脱口问。

白冤对上他的视线,突然静默下来,阖上了眼皮。

第26章 冤死者 是她的苦难,也曾是别人的苦难……

周雅人忽然联想起立在鬼衙门讼堂前的衙役塑像, 据那位跟在陆秉身边的衙役说:“咱北屈县有一阴一阳两所衙门,合称阴阳衙门,咱现在当差的衙门里有官兵,鬼衙门里就该有什么来着?”

“鬼判!”

这番说辞在此刻给了他灵感, 周雅人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冤, 低声道:“你不想说, 我觉得我也能猜到一二, 你是鬼判么?”

白冤的眉头忽地挑了一下:“什么?”

“北屈的百姓都认为,鬼衙门里有鬼判。”周雅人有理有据地推测, “你叫白冤, 能困住你的又是不白之冤,应该就是百姓口中传说的鬼判吧?”

白冤再次睁开眼睛, 透过浓长的眼睫看着对方,反问了一句:“这样么?”

“那个孙绣娘如果有冤, 明明可以去县衙报官,让官府查明真相,但是她却求到了鬼衙门, 并以死为祭, 想让你替她申冤。”

因为当年县老爷和官差冤杀了人,所以鬼判降罪。

她兴许就把白冤当成了民间传说的鬼判,宁愿寻短见求鬼神, 也不相信县衙能明断她的案子。

白冤听出他言外之意, 在心里冷笑:“你不如直接说, 是我这种邪魔外道要收她的命。”

周雅人不否认,他确实有这个揣度,正道不需以这种形式谋夺人性命。

“别人要死要活我管不着。”白冤冷漠道,“但能求到我这里的, 都是冤死之人。”

周雅人怔了怔:“冤死之人……”

不可否认,天下间存在无以计数桩冤案,当官府还不了他们清白时,大多会含冤而死,而那些冤死之人冤魂不散,可能就会遇见白冤。

所以并不是她需要别人以命献祭,而是只有死不瞑目的冤魂才有这样的“机遇”。

周雅人恍然:“所以孙绣娘才会……”

“她兴许是受人蛊惑,”白冤道,“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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