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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道体那座刑狱被冤魂缠成那样,身不由己,也断不了谁的冤,实在不想再多一道刑咒加身。”

毕竟这北屈城内每多死一个冤魂,都会多一条束缚她的枷锁。

周雅人听明白了:“所以不是你?”

白冤冷哼一声,算作对他的应答。

她根本不屑让谁以命为祭,她要这些人的性命做什么,她又不需要修邪身成魔神。

相反的,这些人的死对她百害而无一益,毕竟谁也不想被冤魂缠身,永无宁日。

如果能够发大愿,她希望世间人都能无病无痛,无冤无灾无官司,安安生生地活到寿终正寝,少他娘的给她找事!

周雅人短暂的沉默下来,衡量她这番话里有几分真伪,随后才道:“官府并没有潦草地给孙绣娘定罪,这命案甚至还没受理,她只是有嫌疑,不至于就走到这一步。”

这不要命的一步。

这席话却让白冤不明就里:“她犯了什么命案?”

“涉嫌谋杀亲夫。”周雅人也颇感疑惑,“你不知道?她临死时不是在鬼衙门跟你诉冤么?”

“她诉的不是这一桩。”

周雅人诧异:“还有其他冤情?”

白冤道:“她诉的是十二年前,她父亲被指将沈家幼子推进大河淹死,遭官府羁押定罪,然后冤死狱中。”

周雅人一时间反应不及,脑中几个闪念,蓦地想起脚夫在破庙中聊过的那桩奇闻诡案,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居然在夜半子时跑到县衙击鼓鸣冤。

而死者的罪名,脚夫也曾大致交代过,虽然不详细,但却很明朗。

“据说是那人把当地员外的幺子推进大河淹死了,可人不认罪啊。老员外能善罢甘休么,买通狱卒在牢里对其大刑伺候,这人真真儿是把硬骨头,被折腾到死都没认罪。”

正如白冤此刻所言一致,是同一桩案子。

孙绣娘竟是那冤死者的女儿么?

周雅人神魂一颤,洒药的手也跟着抖了一下,药粉落了少许在床榻上:“十二年前那个冤死之人突然诈尸回魂去敲鸣冤鼓,跟你有关系吗?”

白冤浑不在意的“嗯”了一声:“他冤死狱中,恰巧触到了阵法,虽是误打误撞,也算机缘,让我漏了一缕神识出去。”

周雅人何其敏锐:“就跟上次那样?”

他指的是两日前的夜里,孙绣娘在鬼衙门的讼堂前以死为祭,鲜血篡改了压在上头的符阵,漏了一缕阴煞气,然后祭出了“白冤”。

“差不多。”白冤道,“仅仅一缕神识,不堪大用,也撑不了多久,稍不留意就散了,顶多帮他上衙门鸣个冤,我也算尽人事。”

周雅人听得一言难尽:你这人事尽得,在北屈轰轰烈烈闹了场鬼,搞得人心惶惶,甚至将那太行道掌教都搬下了山。

周雅人思及此,忽地反应过来:“你是故意的?”

白冤不动声色地扬了下眉。 网?址?f?a?B?u?y?e??????u?????n???????????????????

周雅人没放过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心下笃定:“你故意让北屈闹鬼,把事情闹大,其实是想借此将各路修士引过来?”

白冤突然对他有点刮目相看了:“脑子转得挺快啊。”

“你想借他们的手打碎太阴/道体。”

她被困在道法刑狱永不见天日,好不容易逮到一次机会,当然不能坐以待毙,只可惜:“结果来了帮废物,连太阴/道体的门儿都摸不到。”

然而据周雅人所知,事实并非如此,太行道应该是发现了些许端倪的,不然李流云也不会传信告知他:云有北阴神帝庭,太阴黑簿囚鬼灵。

正因分辨出了这道法阵非同寻常,太行道才没有无头苍蝇似的随意损坏。而是谨慎起见,又在其上叠加了一道禁制,彻底将那场“闹鬼”事件平息下来。更将这道阵法也封存在了鬼衙门之中,以免其他人会误闯误入,引来祸患。

谁料周雅人来北屈不足两日,就一猛子扎进了“祸患”里,还把可能是祸患的“祸患本身”放了出来。将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他难以估量,更不了解白冤是何性情,又是非善恶。

所以周雅人问:“十二年前将知县和官差吊死在讼堂的也是你?”

“是我又如何,那些县令和官差滥杀无辜,死了不冤。”

周雅人见识过白冤那近乎撼天动地的能耐,也深知自己即便全力以赴也不能匹敌,所以如果闹出乱子,他是拽不住白冤的。

她可能并不将人命放在眼里。

所以……

那只皮开肉绽的手突然抬起,猛地一把攥紧了周雅人的腕颈。

白冤猝然瞠目,目光死死瞪住周雅人:“你……”

他被这一下拽得托不稳药包,药粉扣下去散得满床铺都是。周雅人整个人也差点栽倒下去,好在及时撑住了,手肘支在坚硬的床板上,却与对方近距离面面相视。

白冤像是难以置信,狠戾道:“你阴我!”

周雅人惭愧难当地垂下眼帘,这一招确实做得不太光明磊落:“我很抱歉……”

话音未落,他就被狠狠踹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白冤本就受了刑伤,如今又遭到暗算,这一记竟让她倾尽了全力。

周雅人近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因为早已精疲力竭,耗尽体能。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强撑,不敢有片刻休息懈怠,只因白冤是个太不稳定的存在。

她身上煞气太浓,危险性难以预测,这种情况让他实在合不拢眼,也不放心合眼,害怕会“夜长梦多”。

而这一下将周雅人摔得头晕眼花,半晌都没爬起来,几乎差点昏过去。

但他还是努力挣扎了一下,解释道:“这世上大多数人手无缚鸡之力,难以自保,所以我在药粉里掺了符灰,暂且封了你的……”他想说经脉,又觉得不太恰当,顿了一下才道,“暂且封了你的灵脉。”

白冤当年也是被人算计,被人封印囚禁,如今再遭遇一次,简直怒不可遏:“滚出去!”

在她面前装得好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引她说这么多话,假好心地给她上药,结果是想在背地里动手脚,以此来消除她的提防。

若不是刚受过刑剐,从头到脚没落一点好,她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就遭他的道。

周雅人承认,他这也算处心积虑了,但是又别无选择,他今日若不趁人之危,往后也就没有可乘之机。

听见屋内动静的秦三此刻拍响了房门,声音中透着几分担忧和焦急:“发生什么事了?”

周雅人终于捱过了那阵头晕目眩,喘了一口气,将自己上半身撑起来,尽量平复自己的呼吸,回道:“无事,刚才不当心绊倒了凳子。”

“哦。”

待周雅人听见门外人离开的脚步声,他才松懈下来,整个人却力竭到再也站不起身,只好靠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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