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煞前犹如螳臂当车,倏忽就散了。

连筑起的风墙也在顷刻间轰然崩散。

白冤突然觉得挺有意思。

这人是什么优柔寡断的活菩萨,大难临头他居然谁都想要捞一把,到最后两头他都顾不上,甚至连带自己也搭进去,尽干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耀目的闪电划破沉沉夜色,人们这才看见漫天低垂的黑云,浓墨似的积压在鬼衙门上空。

云地之间,黑煞喷涌,像一场毁天灭地的灾难,带着巨大的杀伤力,掀屋拔树,势扫乾坤。

周雅人被扫出去数丈,才堪堪顶住了那股强猛的势头,想破风前进,却寸步难行。

白冤望了一眼天上的雷云,心想,剐就剐吧,反正已经千刀万剐了。

不就是冤仇么?!

于是她毫不犹豫地在自己腹部横切一刀,与此牵系的地基大阵中同时横生出一道深不见底的裂隙。

她干脆把自己变成一道人形符阵,在骨肉上肆意改画,然后整个人血淋淋地晃了晃,大地也随之剧烈晃动起来。

黑气疯了似的猛蹿而起,里头仿佛裹着万千鬼影,正声嘶力竭地挣脱咆哮。

周雅人好似听见无数的鬼哭狼嚎,裹在巨大的暴风中,伴随着一股强烈的旋转之力,裹着黑云往阵眼收束。

当空一声轰鸣,蛰伏的劫雷自闪电之后砸下来,落地前与呼啸的长风撞在一起。

周雅人截了这一道惊雷,鬼衙门炸起数十丈高的尘灰,巨响惊动了整个北屈,天塌地陷似的。

乱窜的黑煞之气肃清了。

四周风沙弥漫,却迷不了周雅人那双盲眼。他踉踉跄跄爬起来,耳边嗡鸣不绝,脚步虚浮地踩在废墟之上,孤身迈进漫天尘埃里,直往那阵眼中去。

血淋淋的白冤跪坐在地,头低低垂着,手握一柄黑伞杵在阵眼之上,被深重的煞气萦绕住。

周雅人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地撇开了头,然后他才终于恢复知觉般,身上的痛山呼海啸般袭来,疼得他站立不住,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第25章 不是人 一场“雷劫”把掩埋地底的骸骨……

“今早寅时鬼衙门遭了雷劈, 把那一片直接炸成了平地,房屋全塌了,墙也全倒了。”

“周边挨着的民房也跟着遭了殃,那龙卷风吓死个人了, 把屋顶都卷上了天。”

更有人言, 他们看见龙卷风里裹着许多黑黢黢的鬼影, 当时还以为把人给卷了进去。

后来有几个胆大的按捺不住好奇心, 靠近那片炸成废墟的鬼衙门,打眼看见裸露出来的几颗惨白的人头骨, 顿时吓得屁滚尿流。

一场“雷劫”把掩埋地底的骸骨暴露在了光天之下。

人们忽地恍然大悟, 怪不得这地方闹鬼呐,这地底下竟然埋着死人呐。

一传十十传百, 最后传成了:“这衙门当初是建在乱坟岗上的,那地下全都是死人骨头。”

此事在北屈县炸开了锅, 全城男女老幼无一不在议论。

有说听见鬼衙门里面闹鬼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想逃出来似的,在里面哐哐撞大墙, 动静骇人得很。那地方当年不是被太行道给画了符阵吗, 估计是给里头的东西冲开了封印,然后天雷就卷着风暴劈下来了,直接将那些东西劈得魂飞魄散。

据推测, 那是太行道压在此地的雷符, 但凡里面的邪祟想要挣开禁制, 那道雷符就会招来天雷将其劈散,休想出来作祟。

而太行道之所以到北屈布这个阵,是因为十几年前有个死人回魂,半夜来敲鸣冤鼓, 最后县太爷和几名官差齐齐在公堂悬了梁。

由此可见,那冤魂估计一直都被太行道压在鬼衙门里,十多年不得超生,因此怨气冲天,昨晚才会闹出那么大动静。

而且那些死在里头的县太爷和官差们,说不定也阴魂不散。

“哎呀!”突然有人一拍桌子,吓得聚精会神摆聊斋的众人一个激灵,他神神秘秘道,“我突然想起来,十几年前那个击鸣冤鼓的冤魂,不就是牵涉沈家小少爷那桩命案的人吗。”

众人先是迷糊,紧接着醍醐灌顶:“哎呀我也记得,当年就是说他把沈家小少爷推进大河淹死了。”

“对,所以官府把他抓起来下了大狱,结果人就死在了狱中,然后变成厉鬼回来击鼓鸣冤。”

“前阵子沈家大少爷不是失踪了吗,沈家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人,结果听说被绑在了鬼衙门。”

众人一阵惊呼:“竟有此事?”

“我堂哥在衙门里当差,是他亲口给我说,陆捕头带人进去鬼衙门搜查到沈大少爷的衣物,应该是被人绑架。”那人压低声音,“结果沈大少爷刚从鬼衙门逃出来,当晚回到家,沈家就遭了灭门之祸。”

沈家拢共死了七口,最后只剩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也算给沈家留了个后,没有赶尽杀绝。

一老人分析:“毕竟那腹中的胎儿还没降世,没造过孽,跟十几年前那桩冤案也扯不上半点关系,所以那冤魂就给那孩子留了条生路。”

众人唏嘘不已,将这几件事一串联,简直细思极恐。

“不是说,沈家几口人是被虫子咬死的吗?”

“那可不是一般的虫子,那是从鬼衙门里带出来的虫子。”

然后知情人又把保和堂何郎中半夜去沈家,给沈大少爷诊治的经历讲述了一遍。

“那冤魂被压在鬼衙门无法出去,就让带着怨气的虫子寄生在沈大少爷身上,跟着他一道回了沈家。”

“是那冤魂索命啊!”

聚众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地把事情整合起来,信息量越拼越大。

不知谁多问了一嘴:“那孙绣娘怎么会死在鬼衙门?”

“那地方进去了还能有命活啊,撞上邪了呗。”

“不是,孙绣娘好端端去那地方干啥?”

“哎哟你别说,她跟沈家大少爷不是有一腿吗,说不定这俩就是为了避人,所以跑去鬼衙门那种地方私会的,结果正好就落在那冤魂手上。”

“不至于吧,谁不知道那地方闹鬼啊。”

“就是因为那地方人人忌讳,去那里私会才不会被人发现。你看那沈大少爷失踪大半月,人就在鬼衙门,谁都没寻思去里头找啊。”

继而这没根没据的说法又被添油加醋一番,传得满城风雨。

陆秉只休息了不到半日,包扎了伤口就硬撑着出来寻人。然后路过酒楼时,听见一堂倌正跟客人们聊,鬼衙门闹动静的时候,月黑风高的,他们一拨人就围在街上,看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直往里冲,喊都喊不住。

陆秉闻言脚步一顿,急问:“那人是不是身穿青衣,肩头和胸前都是血?”

堂倌一个劲儿点头:“是啊是啊,你当时也在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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