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6


一侧会供一座狱神庙,不会把狱神像直接搬进囚室来。

结果周雅人问:“还有么?”

这一问不要紧,陆秉打着灯笼在死牢内绕行一圈,居然在四面八方数出了:“七,七尊狱神像。”

因为震惊,他报数的时候甚至磕巴了一下。

周雅人盯着地上的银灰,整一片都用符灰散过的,再加上八方神像:“显然是个阵法。”

陆秉:“什么阵法?”

黑子:“是当年那些道长布下的吗?”

衙役:“所以当年衙门闹鬼敲鸣冤鼓那次……并……并没有那么简单对吗?”

当然没那么简单,当年闹了那么大一场,北屈县人心惶惶,请了人祖庙的老道压不住,又去请了太行道掌教亲临,事后却没任何一方道出前因后果给百姓一个交代,想必背后的真相是不可公之于众的,比如,死牢里埋葬了无数死于刑杀的人。

这种对于官衙非常不利的消息绝对不能被捅出去,所以道长和官府便把此事隐瞒了下来。

周雅人道:“这些人死于刑杀,必然魂骸不宁,若又是含冤而亡,更加怨气深重,这七尊狱神像,便是为了镇压住封埋在此的冤魂。”

几人纷纷张大嘴,盯着周雅人,且听他继续说:“这其实是一座刑徒墓,算一处大型阴宅吧,地下冤气这么重,而上头却在开衙升堂,自然办不好阳世间的冤案,早晚出事。”

衙役听着狠狠打了个哆嗦。

周雅人多问了一嘴:“你们在县衙当差,不知情吗?”

他们在如今的县衙当差,又不在鬼衙门当差,三人立刻摆手否认,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副绝不知情的模样。

的确,事发于十多年前,他们几个恐怕还张着满嘴豁口连牙都没长齐全,也是被蒙在鼓里的那拨人,即便后来入衙门当差,也不可能再把尘封的绝密旧案摊出来,知情的人越少越保险,不然消息一经泄漏,早就人尽皆知了。

“如今还有在县衙里资历比较久的知情者吗?”

三人依旧摇头,摇到最后皆有些茫然疑惑,纷纷开始琢磨在县衙办差最久的人都有谁?

知情者——周雅人脑子里反复闪过这三个字,长眉微微拢起,因为他想起脚夫在破庙中曾提到过:“突然一天半夜,县太爷和几名衙役都在县衙的公堂上悬了梁。

之后朝廷又指派新的县官来北屈赴任,但是走马上任没几天,某日刚断完一桩命案,退堂鼓敲完三下,县老爷从太师椅上站起身,还没走出去几步路,就莫名其妙摔了个倒仰……后脑勺一猛子磕在三尺法桌的桌角,人当场就没了。

再来就是第三任县太爷,判案后直接被公堂上那块‘明镜高悬’的匾额给砸得一命呜呼……接连死了三任县太爷啊,谁还敢不信邪……”

这些人接二连三丧命,死的都很突然,突然到诡异又邪门儿。

周雅人斟酌着跟陆秉和俩衙役确认此事,当年县衙是否真的死过这么多官差,而不是那脚夫添油加醋的编撰,待得到三人点头证实,周雅人下意识生出个大胆的猜测。

他说:“有没有可能,那些知情者有的悬了梁、有的不小心撞到公案、或不幸被匾额砸中,都已经死了?”

他梳理着开口,语速缓慢低沉,却听得众人一阵毛骨悚然。

“雅、雅人……”陆秉双眼发直地盯着他,“你别吓唬我,现在我也是知情者了。”

俩衙役也快哭了:“我……我们也是……”

秦三则在他们开挖尸骨的时候就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瑟瑟发抖,听完这席话,双目惊恐地瞪着周雅人的侧脸。

周雅人意识到自己失言,立刻道:“我只是随口一说,没什么依据。”

陆秉等人却被他随口一说吓得不轻,脸都白了:“你别瞎说,要有依据那我们不全都完犊子了。”

周雅人:“……”

其实也不是全无依据,但还是想宽一宽陆秉和这帮人的心:“来镇邪的那些道士不是都安然无恙么。”

黑子自作聪明道:“你也说他们是道士了,道士当然有驱邪保命的法子啊。”

另一衙役跟着点头如捣蒜:“对呀,他们有能耐封了这所鬼衙门,当然有法子保命,我们出去是不是也要上山求个保命符啊?”

“你说得对,要求要求,去人祖庙还是太行道?最好再让道长给咱做场法事。万一呢,这地儿埋了这么多死人,现在已经见过咱们了,万一要找咱们索命的话,还不一找一个准儿,”黑子说完还转头寻求陆秉的赞同,“是不是头儿。”

陆秉:“……”是你个头啊是。

衙役还在琢磨:“人祖庙离得近,但是庙宇比较小,道长的水平嘛,肯定跟太行道没法比,但是去太行道的路途有点远……”

周雅人没想到这些人这么能逻辑自洽,自己把自己说信了,他忍不住提个意见:“还是去太行吧。”

衙役表示赞同:“我也觉得去太行道比较靠谱,那里的道长都有大神通,找他们我心里踏实一些。”

陆秉惊讶地看向周雅人:“你真让他们去啊?”

“嗯。”周雅人颔首,“既然起了疑心,可以去求个心理安慰。”

免得小年轻日后总想起这茬,成天疑神疑鬼,提心吊胆,那日子还过不过了。

陆秉足足瞪了他半分钟,急了:“疑什么疑心,还不都是因为你说什么知情者上吊的上吊,撞桌子地撞桌子,基本都死了,张口就来这么一句,给我们吓完了,到底最后会不会落这么个死路一条的下场你能不能给个准话啊,完了我也得上那人祖山和太行道都走上一遭。”

周雅人挺无奈地叹了口气:“没准儿的事儿,我也就随口那么一说,你们先别当真,查查具体怎么回事吧。”

陆秉盯了他须臾:“所以刚才那话,你不是认真的?”

周雅人:“……”

他不是说没准儿吗?

没准儿!

就是不一定!

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陆秉:“……”

陆秉无声地跟他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又反应过来对方是个睁眼瞎,跟他干瞪眼根本没意思,心里瞬间拔凉拔凉的。

周雅人提醒他:“一般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处理那些死在狱中的人?”

“什么叫我们会怎么处……”陆秉蓦地一震,霍地反应过来,“我们会,不是,狱卒会把那些横死狱中的人从死囚洞里拖出去……”

周雅人眉梢轻挑了一下,呢喃似的重复了这个词:“死囚洞。”

“嗯,就是在刚才进来狱门那个位置,狱神庙的旁边有个死囚洞,专门用来……”

未等陆秉说完,周雅人轻声打断:“我知道。”

他知道死囚洞意味着什么,牢狱这种地方,每年都

- 御宅屋 http://www.yuzhai.lif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