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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许多囚犯病死,饿死,或受不住酷刑被活活折磨致死。

就是人们所谓的让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但是多数人不知道,横着的尸体是不能从县衙大门送出去的,只能从那口死囚洞拖拽出去,有亲人的死者,家属会候在死囚洞外,把尸体领回去安葬,无亲无故的则会被随意扔弃到城外的乱葬岗草草掩埋,因为埋得太浅,还可能被野狗刨出来啃咬,被乌鸦啄食。

陆秉道:“反正无论狱卒怎么处理,都不可能直接将囚犯的尸体埋在县衙的死牢里。”就算不小心弄死了不该弄死的犯人,也都会悄无声息地拖出衙门处理掉,不至于让这些人烂在狱中发臭,毕竟狱卒天天在衙门里当差,地下却埋满了尸骨,谁也没有那么过硬的心理素质吧。

那么问题来了,周雅人问:“会是谁,又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将这些囚徒埋在这里呢?”

“什么目的?”陆秉听不太明白,“什么什么目的?你不会认为,他们——这些是被人故意埋在这里的吧?”

“县狱成了囚犯的坟茔,才会导致县衙变成鬼衙门。”二者是必然关系,周雅人很难不怀疑,也许太行道知道内情,他是否有必要修书一封询问一二?

黑子突然指着土坑开口:“那是什么?”

引得大家垂头看去,陆秉蹲下身,用铲子的尖角在他所指的骨骸中刨了刨,挑出来一枚颜色发绿的铜币。

黑子:“铜钱?”

“怎么好像不是我们大端的铜钱?”陆秉欺近了瞧,铜钱圆形方孔,表面覆了一层斑驳的绿锈,他仔细辨认刻印在铜币上的小篆,“半、两。”

“秦半两?”周雅人转向他,“秦币?”

陆秉疑惑:“这里怎么会有大秦时期的铜钱?”

黑子琢磨了一下,见陆秉从中又挖出来两枚:“秦朝……距今也该有上千年了吧。”

四个人全都围在一处研究那堆挖出来的尸骸和秦币,完全被忽略的秦三不知何时已经越挪越远,直到完全撤离光源照映之外,她在阴影中缓缓站起身,只是她刚迈出一步,就听见青衣客开口:“别乱跑。”

被发现了!

秦三拔足狂奔,反绑的双手紧握着一块从地上捡来的铁片,努力搓磨着麻绳,情急中不小心磨破了手指,紧绷的神经好似麻痹了知觉,让她并没感觉到疼痛,只呼呼喘着大气,边跑边割开了绑缚双手的麻绳。

终于她看到前方一缕银白的光辉,从低矮的洞口投射进来,秦三瞪着猩红的眼睛,直直朝着那束银光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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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吊死鬼 她是在跪拜吊死鬼么?

“干什么吃的,连个小丫头都看不住!”

“不是啊头儿,我们这不挖地呢嘛,而且我们都绑着她……”

“你绑的是她手又没绑她的腿,不知道先把人拴牢门上吗蠢货?!”陆秉边追边骂,差点要被这俩猪队友气出心梗来。

衙役自知办事不力,想给陆秉顺顺气降降火,喘着大气安抚说:“没事儿头儿,咱们四个大男人,还能让她个小姑娘跑了不成,一会儿抓到她我一定把她五花大绑!”

眼看秦三冲向死牢洞口,纤细的身体在月光中拼命似的狂奔,一拨人则前赴后继地追,踩着洒下的银辉……

迎面起了一阵风,从不大的洞口灌进来,掀到他们脸上,挟着潮润的寒气,和一声凄婉的低吟:“我是冤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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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低吟悠远极了,像隔着山,隔着海,隔着两个不同的时空,嘈杂的喊冤声潮水般涌过来:

“我是被冤枉的——”

“冤枉啊——”

“我冤啊——”

明明喊得撕心裂肺,可传入耳中时却只剩下一点残留的余音,不高亢也不尖锐。

而那股潮润的寒气卷进周雅人怀中,灌进别在他腰间的律管里,响了个低沉短促的轻音。周雅人脚步蓦地一顿,然后望见长长的窄道尽头,轻如薄纱的银色月华中,隐约显出一扇蛰伏着虎兽的门——狴犴门。

“陆秉!”

他几乎脱口而出,但是陆秉带着两个手下已经猛冲了进去。

周雅人腰间的白玉坠子晃动不停,律管断断续续又响起第二个音节,有些喑哑,融在风里几不可闻,但以他的耳力却能听得格外清晰。

“南风。”他听风知律,闻音则心头一沉,“死声。”

周雅人毫不迟疑冲出死牢,隐于月华中的狴犴门却仿若一道幻影,倏忽消散了。他猛地一怔,耳边响起几人杂乱追逐的脚步声,他恍惚有些分不清现状似的,又喊了一声:“陆秉。”

已经跑到几丈外的人答应他:“欸!雅人你不用跟着,等我去抓那丫头……不是,这死丫头跑哪儿去了,怎么窜得比兔子还快?!”

挂在周雅人腰间的律管苟延残喘似的又响起一个音节,像哑巴努力学人说话时发出的第一声,周雅人追上去,急声道:“陆秉,你们别乱跑,很危险,我腰间的律管响了,是南风,有死声,会出人命,快到……”

黑子高喊一嗓子:“她在这儿!”

陆秉前冲的步子蓦地刹住,掉头赶往黑子所在的前堂衙院。

秦三蓬头垢面地立在原地,即便衙役发现了自己,她也没打算逃跑,而是浑身僵立着一动不动,双目直愣愣瞪着前方——公堂的横梁上赫然吊着几个人。

他们的脖子挂在白绫上,身板直挺挺垂在空中,了无生气的挂满一整排。

“我让你跑!跑啊……”黑子趾高气昂的声气儿陡然戛然而止。

依次赶来的几人也全都杵在了当场,个个站得跟木桩子一样,惊惧地瞪着那一排挂在讼堂横梁上的尸身。在银月映照下,几乎能看清那些人身着官服,其中一个穿着知县的袍子,另外几个,则穿的跟陆秉和俩衙役如出一辙。

他们头皮都炸了,脑子里立刻回想起十二年前,知县和一众衙役在公堂上悬梁自尽的一幕。这一幕陡然出现在眼前,就好像他们一直挂在这里,一直挂了十二年。

“冤枉……”一个微弱的声音呢喃般响起,“……冤枉……”

公堂中央跪伏着一个女人,头低低垂下,弓着背脊,做出一个磕头叩首的动作。

是她在喊冤,跪对着大梁上一排吊死鬼,喊得气若游丝,仿佛马上就要断气。

“谁?”陆秉开口想问,结果嘴巴张开,却没能发出声音来。

她是在跪拜吊死鬼么?

有什么冤屈不去县衙递状纸,却跑来这鬼衙门对一排吊死的知府官差跪拜喊冤?

许是这一幕实在太过惊悚,比死牢里满地骸骨还要刺激,陆秉不仅发不出声,甚至吓得无法动弹,身体仿佛被人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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