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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它时,野猫霍地亮出尖利的爪子,耸高后背,如一柄崩到极致的弓。
周雅人再进一步,这距离仿佛侵犯到了它的安全领地,野猫乍然跃起,利爪在空中划过一道锋利的弧度,猛扑向周雅人。
且听“滋啦”一声,利爪狠挠在那根抬起的盲杖上,挠出令人牙酸的尖鸣,竹杖破开了几道口子。
野猫一击不中,喵呜一声,獠牙便朝他的咽喉撕咬过去,快如雷霆。周雅人不退不避,只在瞬息间抬起手,长指精准无误地扼住野猫细伶伶的咽喉,只需要一使力,这只猫就会在他手中掐断气。但周雅人迟疑了一瞬,因为恰巧对上了野猫那双凶戾的眼睛,鬼火一样灼眼,他一个瞎子居然会觉得灼眼,周雅人的视线避了一下。
应该是戾气刺目吧?
野猫在他耳边惨叫一声,便趁这个松动的间隙在他手背上狠狠一挠,随即挣开钳制,从他手中闪电般窜出去,蹬了一脚木棍围成的牢门,又把站在几步外黑子的脑袋瓜当了一回垫脚石。
黑子嗷一嗓子,挥起胳膊乱抓驱赶,但是野猫已经飞檐走壁般窜进了暗中,一根猫毛都没给他抓到。
“小畜生。”隐隐刺痛的脖颈让陆秉还记得跟它有一爪之仇,提刀便要去追,被周雅人拦了一下,“别追了,那不是只寻常的野猫。”
那野猫体型小,甚会钻营,行动敏捷迅速,陆秉不一定追得上,还可能会被它带入危险之中。
陆秉感觉周身的血液都冷却了,那畜生嚼死人骨头的:“不会真成精了吧?”
周雅人没做回应,反倒转了话题问:“你刚才踩到什么了?”
陆秉顺着他的话低下头去,看到脚下一根人骨时浑身一个激灵蹿起来,迅猛弹开,后背狠狠抵在了牢门上,撞得木栏发出闷响。他还没叫呢,两位贴心的下属就帮他嚷嚷开了,且听此起彼伏的几声:
“娘欸……”
“爹欸……”
“三舅姥爷欸……”
“我的狱神爷爷欸……”
黑子听到狱神爷爷这个词,突然抓到一丝来自神灵的慰藉,这里不就是狱神管辖吗,顿时也跟着对方念:“狱神爷爷保佑啊……”
他念到一半转头时,真的看见自己的小伙伴正搂着一尊狱神像:“狱……狱……狱神爷爷……怎么在这里?”
那位小伙伴估计还没反应过来他搂了个神,转头问:“在哪……哪……哪里?”
黑子颤巍巍指了指他怀中:“你……你……你抱着啊。”
“我……我……我抱着吗?”他怔怔愣愣回过头,往自己怀中一瞧,瑟瑟发抖的对上那张铁青着脸的神像,差点哭了。
真的是狱神爷爷啊,他说他怎么就顺嘴喊出来了呢,敢情是自己亲眼看到了。
黑子道:“不……不……不对啊。”
“哪……哪……哪里不对?”
这俩结巴可能是不会好了。
“狱……狱……狱神爷爷怎么会在这里?” w?a?n?g?阯?f?a?布?页?ǐ????u?????n?2??????⑤????????
“是……是啊?”衙役也有些疑惑,“狱神爷爷不是应该在……在外头的狱神庙里供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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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啊……刚才就是在外面供着啊?”
“难……难不成是……狱神爷爷显灵了?”
听着二人颤颤巍巍的对话,陆秉强行调整好自己疯狂蹦跶的心跳,不再上下乱震了。
按理说,陆秉在衙门里当差这么多年,也算办过几桩不大不小的命案,尸体不是没见过,胆子也不该这么小,见到人骨就心脏狂跳,还一蹦三丈高,一点都不爷们儿。但也许是因为此地点实在特殊,这鬼衙门总能将人的恐惧和惊慌无限放大。
在几人惊恐万状之际,周雅人移到墙边,在青砖上摸索了一会儿,指尖慢慢触到壁上的神龛,就要摸到神像时,原本搂住神像的衙役这才反应过来撒开手,然后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低喃道:“狱神爷爷别见怪……”
但是衙役刚才扑上去的那一搂,直接将狱神像撞偏挪了半寸,然后周雅人看到脚下洒着若隐若现的一些银灰。
他蹲下身捻了一点泥土在指尖搓开,然后举到鼻下嗅了嗅:“土里掺了符灰。”
陆秉赶紧蹲过去:“什么意思?”
“陆秉,”周雅人抬起头,“劳烦你们翻一下这里的土。”
另外俩衙役听得一愣:“什么?”“翻土?”
“嗯,”周雅人说,“很显然,土内藏骸,就是不知道藏了多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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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死囚洞 这些人死于刑杀,必然魂骸不宁……
死牢里还存放着不少给犯人动刑的刑具,陆秉在木架子上抽了柄生锈的铲子随便一翻,轻易就从浅层的泥里翻出来一把白骨。
俩衙役也拎着铁锹在周雅人的指使下,分别挑了两处关押犯人的牢房挖,不出所料的挖出了一堆尸骨,甚至有些身上还戴着镣铐。
黑子仰头看着周雅人:“这些人居然——还戴着镣铐。”
陆秉扔掉铲子,提着灯笼蹲下身,仔细辨别那些伤痕累累的死人骨头:“这人指关节变形,小腿骨折断裂;这人胸骨被铁钉刺穿,尾椎脊骨碎裂,应该是……”陆秉一一看过去,斟酌着判断,“……应该是生前遭受过酷刑。”
黑子的脸色一下子白了:“酷刑?”
狱中自有一些令人闻风丧胆的残酷手段,在死牢里遭受严刑拷打其实并不稀奇,他们在衙门当差见的也不少,只不过——看见埋在死牢底下的这堆骸骨却让人遍体生寒。
衙役盯着浅坑里的一堆骨头,抓铁锹的双手不由自主有些抖:“所以这些人,都是曾经被关押在此的囚犯么?”
没有人能确切地回答他这个问题,但也都知道答案八九不离十。
周雅人略一沉吟:“死于刑杀么?”
听到刑杀这个词,陆秉嘴唇动了动,迟疑道:“应该吧。”
周雅人似乎了然地点了点头:“怪不得这里怨气这么重。”
衙役瞪大眼睛:“什么怨气?”
周雅人不多解释,只是关切地问了他一句:“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冷。”
俩衙役身体力行地打了个冷颤,真的很冷,就连骨头缝里都在滲凉风儿。
可能是心理作用,也可能不是,后脖颈再次阴飕飕的,黑子整个人僵成一副棺材板,不敢回头,只有眼珠子乱转几圈,又蓦地转停,视线定格在阴暗的高墙上的壁龛中,他突然又结巴了:“狱……狱……狱神爷……”
陆秉抬头看去。
又一尊狱神像,在阴暗潮湿的地下死牢中静盯住他们。
“怎么会……”陆秉难以置信,“死牢内怎么会供着狱神,而且供了两尊?”
一般情况下,县狱内就在狱门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