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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礼把药收好,又帮着宋乐珩整理好里衣。宋乐珩穿规整了趴回他腿上,才有气无力的让吴柒把吃的端到床边来。吴柒骂归骂,心里却明白宋乐珩是这几日太过劳心劳力,多半都没什么力气下床。他拖了一张茶案去床边,把给宋乐珩熬的粥和汤以及几碟点心都摆在了上面。

宋乐珩此时犯着懒,让温季礼拿了一个小兔包喂自己。吴柒实在是没眼看这两人,刚想离开,又被宋乐珩叫住,只能端了张凳子坐到床边上。

宋乐珩一面慢腾腾地啃着小兔包,一面道:“这几日我想过了,此次杨彻死在岭南,虽说这锅燕丞他愿意背,但此事毕竟不是他一人所为,我也不能……”

话到此处,她略显忐忑地瞄了一眼温季礼。

温季礼却是古井无波,平和道:“主公想说的,我都知晓。”

“你知晓?”宋乐珩挑着眉头:“知晓的是哪一桩?”

“交州。”

宋乐珩稍是一默,心里禁不得倒抽了一口凉气。温季礼这人能掐会算她清楚,和她心意相通她也清楚,但能把她的所思所想猜透到这一步,还是有点匪夷所思了。她发自内心道:“你这怎么猜到的?你是能听到我脑子里的小人儿在说话?”

温季礼被她逗笑,眼尾弯出一道好看的弧度来。他用指腹擦了宋乐珩嘴角沾上的糕点,道:“不难猜的。主公在杀杨彻之前,就有这个计划了吧。”

宋乐珩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儿。

“主公虽是重情,但绝非不智。既要杀杨彻,定会想明白后续将行之路。交州那一人,就是杨彻死后唯一的备选。”

温季礼说的每一个字都精准无比,全然就是宋乐珩从未出口过的念头。两人这厢默契地打着哑谜,吴柒却是听了个云里雾里,不满道:“什么计划?交州有个什么人?你俩要让我留下来就给我敞开天窗说亮话,少卖关子。”

宋乐珩啃完糕点,终于坐起来。吴柒顺手递了凉好的汤给她,她端着汤盅喝了一口,方才续道:“我琢磨着,现在高州的事也定了,干脆让柒叔带着人,往交州走一趟。”

“我去交州干什么?”

“主公想请一人。”温季礼道:“杨彻这一代,皇家子嗣凋零,总共只有六位皇子,除去早夭的,死于政斗的,余下者,唯杨彻和早年前往封地交州的睿亲王——杨睿麟。”

“杨睿麟?”吴柒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看宋乐珩道:“你杀了杨彻不解气,想抄他全家啊?这燕丞能同意吗?”

宋乐珩:“……”

宋乐珩差点把嘴里的汤吐出来。

温季礼抽出袖口里的一张手巾递给她,替她解释:“主公的意思,是要扶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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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睿麟。”

“正是。”宋乐珩放下了汤盅,耐心向吴柒道:“杨睿麟和杨彻不同,此人早年到封地后,善待百姓,整顿吏治,发展农耕,而且,为人低调内敛,从不锋芒外露。如今遍地战火,交州却也在他的治理下依旧繁华富庶,是位颇受百姓敬重的亲王。假使能扶持他,一来,宋阀也算是名正言顺上了争天下这张桌子。二来,他比杨彻更得民心。”

“那我这就出发!”吴柒立刻站起。

温季礼摇摇头,阻止道:“若是吴使君去,此行徒劳。”

“为何?”吴柒又被温季礼绕晕了。

宋乐珩也没和杨睿麟接触过,对于这人,所有的信息都来源于早年枭卫收集到的情报,见温季礼口吻笃定,她便也默默等着他的下文。

“主公以为,为何我从一开始就让你留下杨彻的性命?而不是让主公去扶持睿亲王?杨睿麟此人,柔善宽和,在百姓之中有口皆碑,这样的一个人,有杨彻这样残暴如斯的兄长,杨彻又为何会让他在交州偏安一隅?”

宋乐珩眉间凝重。

温季礼道:“因为此人从不争权逐利,且非常聪明,知晓如何保全自己。他当年能从太子之争里全身而退,已可见一斑。主公若是亲去交州,便能见他一日里有三四个时辰,都在地里和农户一起耕作。”

“醉心农事……”宋乐珩皱眉道:“这确实能让杨彻放松对他的警惕。”

“这既是他的伪装,也不完全是伪装。我与他有过短暂接触,此人是当真喜欢种地,不想受权利束缚。且他深谙皇权与世家之间斩不断的联系,他不愿做他人手中的傀儡。眼下杨彻已死,军阀林立,杨睿麟无论成为哪一方的傀儡,交州都必受战火洗劫。他不会让自己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宋乐珩沉默半刻,然后,当着吴柒的面,把手伸进了温季礼腿上盖着的被子里。

温季礼:“……”

吴柒:“?”

吴柒嚯地站起,张嘴就骂:“你白天当着我和沈凤仙的面摁着他亲就算了,这会儿我还在呢!你是王八退房,憋不住了吗!手!你手给我拿出来!”

温季礼被吴柒这一通吼搞得面红耳赤,垂着眼睑也把手伸进被子里,抓住捏他腿肉的宋乐珩:“主公,别、别闹。”

宋乐珩没应吴柒的咆哮,手指不安分地挠着温季礼,道:“说说。别藏着了。军师的法子,是什么。”

温季礼把她的手再抓紧了些,无奈看她一眼,道:“只有一个人,或可说服杨睿麟。”

“谁?”

“主公你。”

宋乐珩果然把手收了回来,一脸沉思。

温季礼接着道:“有一个东西,是其他军阀掌权者没有,但主公有的。而这个东西,正是杨睿麟看重的。”

视民如己。

宋乐珩因为出生太低,经历的坎坷太多,是真正在社会底层挣扎过的人。而社会底层,无论在哪朝哪代,都有着最庞大的人群基数。从上位者的视角看,这些人是炮灰,是牛马,是长了一茬又一茬的韭菜。但在宋乐珩的眼里不是,百姓是人,她也是人,没有任何区别。纵使她成不了挽救世道的圣人,她也绝不会做害民的恶徒。

只这一点,王朝末年的腐朽权贵便很难有人做到。

这其中,也包括温季礼自己。他扪心自问,在遇到宋乐珩之前,他从未着眼过河西四郡的底层百姓们,他眼内唯有权利的更迭。他和所有上位者一样,这个群体的生死,只会存在于他的筹谋之中,是没有意义的数字和鲜血。

但宋乐珩不同。

所以,这将是她最大的筹码。

宋乐珩和温季礼相视须臾,仍是忧心道:“杨睿麟只会认定我是平南王府的嫡女。一个嫡女,谈什么百姓疾苦。”

“宋含章在真正的权贵看来,只是一个兵痞。再者,我已言明,杨睿麟此人极其聪明,他是用自己的心判断,不单是用眼睛看。”温季礼轻拍着宋乐珩的手背,道:“我已先一步派人往交州递拜帖了,主公这几日只管养好伤,等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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